对顾景云跪下,“公子,是我妄想了,您放心,我不会再有这种想法。”
才怪!
顾景云低头看着他,所以他更喜欢和信任张六郎,却也不得不承认,张一言用着更顺手。
他也不在意张一言的那点言不由衷,反正他现在还能掌控住他不是吗?
“琼州的罪村现有十个,预计以后会更多,而每年都有新增人口,除了新流放而来的人,还有新出生的婴幼儿,这些人都会长大。罪籍人口及其后人占了琼州人口的三分之一,还不算出嫁到良民中的那部分人。”顾景云道:“这样广袤的土地及庞大的人口,你说想不出能做什么,除了朝廷和压迫及罪籍的限定外还因为你们懒。”
张一言面色稍红,“公子有什么好主意?”
“没有好主意,不过是些浅见。”
顾景云:“流放到此的人,除了被冤枉的,其余皆是罪有应得之人,我不觉得他们值得帮助,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的后人却是无辜的。罪村范围内山岭较多,适合种植的土地很少,而且多扎在海域较为贫瘠凶险之地,所以他们穷,因为他们能得到的资源有限。还因为他们被限定了活动范围,少了许多选择。”
张一言猛点头。
“这是愚昧的想法。”
张一言点到一半的头差点扭到。
顾景云便冷笑道:“衣食住行皆能生财,现在罪民们打渔将海货晒干后出售的行为便为食,但其他三项你们就不能做吗?”
张一言一愣,道:“可,可我们行动受限……”
“琼州码头有许多商船停靠,只要你们有货物,能让他们心动,何愁换不来钱?”
“这次我出去行走一趟,发现一斤上好的茶叶可卖到八两一斤,而那些名茶则是以两计,一两茶叶值百两银的都有,而最差的茶叶也能卖到七八十文一斤。刨除中间转过的客商,茶农卖出去的茶叶在一斤十五文到三十五文之间。这是按最差的茶叶计算。”顾景云转头看向窗外,他的窗口正对着远处的山岭,郁郁葱葱的绿树点缀其中,看得很让人赏心悦目。
“琼州气候温暖,又多山岭,其他的作物或许难以存活,却很适合茶树,桑麻一类的作物。若罪村的罪民和向善村的良民学会了种茶制茶,有往来于此的客商销售,还愁没有金银粮食吗?”
张一言内心一片激荡,不由攥紧了拳头,“公子已计划好了要种什么茶叶吗?”
“没有,”顾景云淡淡的道:“我就那么一想,琼州适合怎样的茶叶还得你自己去调查试验。除此外还有桑麻。”
“桑能喂蚕,其中好处我便不说了,麻却是能直接制衣的。”顾景云顿了顿道:“绸缎很好,一匹绸缎差的能卖四五两,好的千金难求,但大楚有多少人能穿得起绸缎?”
顾景云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道:“我穿的是棉布,而你,罪村的罪民及外面琼州的普通百姓,他们大多穿的都是麻布。在琼州,除了县太爷及那几位大地主,还有谁穿得起绸缎?”
有,你们秦家人。
张一言在心中默默地道,不过他不得不认同顾景云的话,琼州没几人穿得起绸缎衣裳,外面的人即便多些,也不会比穿棉布和麻布的多。
“茶叶你们一时不会种,不会制,但苎麻你们一定会种,麻布你们也一定会织,琼州往外便是通往中原,藩外之国的广州,优势在此,你们还哭着叫着说找不出事做吗?”
张一言目瞪口呆,他不知道自己在罪村原来也能做这么多事。
苎麻他当然知道,他家就种有,他走过的村庄家家户户都种有,有的人家在自留地那里劈出一块地来种,有的人家人口较多的便专门拿出一块地来种,还有的人家直接在田间地头种上一圈,里面依然是庄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