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前两日送出去的已经是京畿的全部了,短时间之内,实在弄不出晋王所要的数量来。”
叶明修倒了两杯茶,问道:“以往的惯例是什么做的?”
那官员走近了一些,神采飞扬:“以往遇到这种情况,一般是在二等米里面掺杂一些粳米,省下来的钱自然都是孝敬大人您的。其实大人,之前您要我们全部送二等米去前线的做法,就已经亏了不小的一笔……”
“所以你的意思是,一直以来给前线将士吃的米都是好坏掺杂的,而不是按照规定的二等米?”
“是的呀。每次出征,负责粮草的大人都是这么做的。在军营里的伙夫自会把精米给上头的人吃,下面那些士兵小卒,没有人会计较这些的。”官员赔着笑脸说道。
叶明修忽然把端起来的茶杯一掷:“想必送去的棉衣你们也动过手脚吧?不吃饱穿暖,将士如何能够行军打仗?怪不得京卫的作战能力每况愈下,五军都督府和兵部一直由微词,原来是尔等之过!”
那官员见叶明修动怒,缩了缩肩膀,往后退了几步,不敢说话。他原以为这个吏部侍郎是平民出身,会更喜欢钱财。如今看来,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做出这个样子给谁看?在官场的时日久了,人人都是想着为自己谋利,谁还真正地忧国忧民。
“京畿没有米便想办法从附近的几个布政使司调,再不行就从江南调。这一战关系到京师的存亡,关系到我朝的国运,必须倾国力支持,绝对不能马虎。听明白了吗?”叶明修严肃地说道,“若被我查出有弄虚作假者,立刻送都察院查办,绝不姑息!”
那官员一震,好像有些明白为何晋王点名要叶明修督粮草。他连忙应是,也不敢多说什么,就告退了。
叶明修一直在吏部忙到黄昏,刚一出宫门,阿柒便跑过来:“大人,不好了。”
路上,叶明修听阿柒说了白日发生的事。他不知道会有那么多人来家中送礼,苏奉英竟然还让下人登名造册,叫那些人在府门外排长队。这种世家高官的做派,简直在折辱他!
阿柒边驾马边说道:“那几个护院也不知道夫人从哪里找来的,凶悍得很。打碎了姚家老爷送的礼不说,还把人从台阶上推下去,听说伤得不轻。后来晋王妃亲自来了,跟夫人说了一通话,夫人就派青芜姑娘把排队的人都疏散了,也送了赔礼去姚家……”
“先不回府,直接去姚家。”叶明修说道,脸色黑沉,手在袖中握紧。他跟苏奉英相敬如宾,家中的事也不大过问。她出身高门,自小耳濡目染,处理内外事务都游刃有余,叶明修没操过什么心。但此事,她着实做得有些过了。
……
若澄在屋中看一本游记,手边有一张舆图,画着国境内的山川。全国统分为两京,十三布政使司。她打小还没出过京城,也不知道书中所写的淮左名都,岭南荔枝,芙蓉城都是怎样的。
“你们去过京城以外的地方吗?”若澄托腮问道。
素云和碧云正在旁边收拾冬日的厚重衣物,顺便把箱子里的夏日薄衫拿出来。素云说道:“奴婢的家乡在湖广,那里是鱼米之乡。”
碧云跟着说道:“奴婢的家乡在江西,不过离家的时候太小,都没有印象了。”
若澄看向她们:“如果以后我放你们离开,你们想做什么,想去哪里?”
素云和碧云对视了一眼,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跪在若澄面前,齐声说道:“王妃,可是奴婢们做错了什么?”
若澄连忙俯身把她们扶起来:“你们什么都没做错,但你们年纪都不小了,不想回乡见亲人,或者好好嫁人吗?实话告诉你们,我跟王爷打算在这次战事结束以后,离开京城,到时候你们也都去过自己的日子吧。本来我不打算这么早告诉你们,免得大家难过。可怕到时候说,你们又来不及准备。”
“王妃……”素云低低叫了一声,“奴婢不想离开您。”
“奴婢也不想。奴婢想一直跟着您。”碧云已经有些哭腔。
若澄将她们二人拉到身边坐下来,怅然到:“王爷想要离开,恐怕没那么容易。宫里的阻扰也不小,而且一旦他放开手中的权力,危险也多了几分。我不是不想再带着你们,可这些年,你们的青春都耗在我身上了,我想给你们自由。以后若有缘分,我们还会再见的。希望到时候你们儿孙满堂,幸福美满。”
素云和碧云都开始低声哭泣,若澄一手抱着一个,情绪被她们感染,眼眶也有点湿润:“好啦,离王爷回来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我们没那么快分别的,都不哭了。”
“王妃。”婢女在外面叫了一声。
“什么事?”若澄问道。
“叶大人登门拜访,说是为了白日的事来向您请罪。李公公已经将他请到正堂,您过去见吗?”
若澄有些意外。她今日跟苏见微说要叶明修给她一个交代,其实就是想拿晋王妃的架势吓一吓她,没想到叶明修竟然真的亲自来了。她连忙换了身衣服去正堂。
叶明修身上还穿着官服,独自坐在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