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别的客人了。
张美玉站在厨房的门口,饶有兴趣地看着精干利落的老板从硕大的面盆里揪出一疙瘩早已醒好的面团,塞进锅灶上高高架起的饸饹床子的圆洞里。
他用手使劲地把面团塞实,随即一屁股坐在高高翘起的粗大发亮的杠杆上,随着杠杆的下沉,一根根滑溜溜的饸饹面优雅地坠落在沸腾的热锅里。
老板两只眼睛紧盯着热锅,等他觉得坠入锅中的饸饹面足够他要的分量时,他迅速起身,从锅边拿起一把明亮的菜刀,斩断了银丝一样的饸饹。
张美玉小时候在街上看到这种饸饹床子,很奇怪为什么要用屁股去坐那个大杠杆,极不雅观。
后来她渐渐地佩服家乡人的智慧,那么笨重的饸饹床子,要是靠一双手来干一天,还不得累死。
用屁股去撬动杠杆,多省力气。
张美玉小时候特别想坐到那个杠杆上体验一下亲手制作饸饹面的感觉,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等她长大了,没了当年的渴望,可依然喜欢看这个古老的“压面机”。
等到街面上出现电动饸饹机的时候,她竟然有一点点的惆怅,害怕这么一个艺术品一样的饸饹床子永远地消失在这片古老的诞生地。
老板娘从老板手中接过煮熟的饸饹面,快速倒进一个铁皮桶里。
桶里的凉水很快降低了饸饹面的温度,她用笊篱迅速捞起凉饸饹,倒进一个不锈钢的盆里,随手放一把煮熟的绿豆芽,菠菜,佐以酱油,醋,蒜泥,芥末等各类调料,一碗美味可口的凉调饸饹面就完成了。
欣赏了老板夫妻两人的手艺,张美玉提着两份饸饹面回到了储蓄所。
宋晓琪看见张美玉回来,赶忙接过两碗面,放在了柜台上。
张美玉回身再次关好卷闸门,并从屋内把它锁好,放心地享用自己简单而美味的午餐。
吃了饭,宋晓琪跑到所长办公室的小床上去睡午觉,张美玉把三张椅子并在一起,给自己做了一个舒适的小床,也和衣躺了下来。
张美玉知道宋晓琪处处指使她干这干那,可她却并不是很在意。
初来乍到的新人受到“老人”的刁难排挤实在正常,更何况宋晓琪并没有排挤自己,只不过享受了一些自己的服务罢了。
张美玉不介意宋晓琪的做派,并不代表她就认可这种做法。
她从心底里默默地想:等到有一天她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的时候,一定善待刚来的新人,决不会像宋晓琪一样,她甚至从内心深处可怜宋晓琪,怎么会有那么些狭隘的思想。
张美玉从小到大都保留着睡午觉的习惯,只要吃了中午饭,不管在任何地方,瞌睡虫都会准时光顾。
还好,这家偏僻的储蓄所虽然中午不下班,但并不营业,于是她就可以继续保持自己睡午觉的优良传统。
张美玉在甜甜的睡梦中听到了卷闸门砸得砰砰响的声音,她一下子惊醒了,抬头一看表,已经两点十分了,超过上班时间十分钟。
她慌乱地从椅子上爬起来,一边去开门,一边顺势推开办公室的门叫醒了宋晓琪。
门开了,进来了一个面有愠色的小伙子,小伙子气愤地说:“几点上班呢?还开不开门了?!”
张美玉连忙致歉“不好意思,门开晚了。”
年轻的小伙子看见张美玉是这样一个小姑娘,又一脸的愧意,态度缓和下来,拿出一张两万元的存单说:“算了,算了,把这个存单给我取一下,快一点。”
这个时候,宋晓琪已经进了营业室,坐在了柜台前,她眉眼冷冷地瞅着小伙子,心里说:“凶什么凶?才过了十分钟,至于吗?”
张美玉接过存单,返身敲开铁门,进到柜台里面,把存单递给了宋晓琪。
宋晓琪接过存单,看了看,对小伙子说:“你还存不?要不给你转存一下?”
小伙子坚定地说:“不用了,全取完。”
宋晓琪很快在电脑上处理完业务,把存单和利息单一齐递给了张美玉。
张美玉在存单和利息单上盖过章子,打开库箱子拿出两把钞票,又从抽屉里取出两千多的利息递给了宋晓琪,宋晓琪飞快地点好钞票,站起身,把钱递给了小伙子。
小伙子走了,宋晓琪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张美玉说:“美玉,你拿你的存折没有?看看这个月的工资转到折子上了吗?我的折子放家里了。”
这句话一下子让张美玉充满了期待,她打开自己的抽屉,取出存折递给了宋晓琪。
宋晓琪接过折子,在电脑上一查,高兴地说:“工行就这一点好处,工资发得及时,我给你登到折子上了啊。”
“行,太好了,我看上了一条甩腿裤,就等着发工资呢。”
“你个子高,又瘦,穿甩腿裤肯定好看,不像我又低又胖,穿什么都不好看,今天下班后,你就可以心想事成了。”
甩腿裤布料柔软,裤腿肥大,长及脚踝,特别适合高个的瘦子穿。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