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呢!这样有什么意思?爷也该多想想,不然以后顾小姐定亲了别家,这样岂不是可惜?”
安应柳生的书卷气十足,是四房里头这一辈最小的,排行十一。虽然是玉浣叔叔一辈的人,但是年纪才二十岁不到,也是兄弟里头唯一还没成亲的。
他是很会读书的一个,如今已经有了秀才功名,人都可惜他是四房出身,又说将来只怕四房他这个庶出的才是最出息的。因此上下见他都有些体面,就是有些心高气傲的大丫鬟们对她也是好言好语,只怕想着将来配给主子他是个好的。
他本性是个读书人的性子,让他逾礼看祯娘已经很过了,还要说话什么,他再不能够。只是涨红了脸摆手,然后就回了书房。但是这时候读书怎么看的进去,心里只有刚刚的祯娘。想着正好见诗集上一句‘届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正是写佳人的。
他又摇了摇头,顾小姐几时笑过,不恰当了。且顾小姐若是笑了,也不是这一句诗能形容地尽的。他吟道:“生亦惑,死亦惑,尤物惑人忘不得。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
这是有感而发,他吟完诗句才变了脸色,化作苦笑。的的确确是‘不如不遇倾城色’了,原以为这不过是香山居士杜撰,世间哪有这般?相见总好过不遇,到底是人间缘分。但是临到自己头上才知,这正是多情自古空余恨啊!他正是倾慕祯娘的,但是如何不知自己与祯娘没得缘分。
染青不解,问道:“十一爷何必这样?爷和顾小姐男未婚女未嫁,难道就不成?爷如今也该成亲了,也就是太太不轻忽这些,这才忘记。不然国公府里的爷们,哪有二十了还没个亲事?爷只管去和太太说话,只说要求娶顾小姐,又有什么不成的。”
染青事情想的简单,安应柳却不能,犹豫道:“太太,太太定然不愿我娶顾小姐的。”
事情是极简单的,安应柳是四房的人,不过是四房的一个庶子,这般他与四太太左夫人之间便说不得多亲近了,说了不得意也是。他娶大太太原来贴身丫鬟的女儿,这是做什么,要倒向大房么。虽说四太太不至于蠢到与大太太相争,但也不会全然不管事情。
大概是主子性子犹豫的关系,染青却更加果断,道:“不管如何,爷总该试一试,成与不成也不是爷想想就能定下的。不管中间多艰难,要是万一成了呢!”
被一句‘万一成了’激励,安应柳确实动心了。点点头道:“这件事,这件事,你先不要在外漏了口风。还要仔仔细细谋划,到时候再与太太说话。”
所谓无巧不成书,正在安应柳想着与四太太说明想要与顾家提亲。大太太王夫人房里,她就正好与顾周氏说起了几个孙女的婚事,中间还捎带了祯娘。
王夫人笑着道:“如今也是差不多定下来了,剩下的女孩子们玉浣是头一个,她定下来了,以后就一个个的都预备起来——说起来你家的女孩子,就是叫祯娘的那个,本就是和玉浣在一起上学,应该是差不多大的,婚事可有了什么准备?”
顾周氏这时候也是苦笑道:“咱们家的情形太太是知道的,实在不必说了。虽说有几两银子,但是又算不得极富贵。然而论到出身就更加尴尬,祯娘没有父亲兄弟扶持,我又是丫头出身——太太身边出身是极好的,比寻常人家娇养的闺秀还好。但是世人的眼色,太太也知,这也足够挑剔了。”
王夫人也是沉吟着点头,可惜道:“我见过你家女孩子,那可真是难得的,也不知将来被哪个得了去——要我来说,只论人才,配王孙公子也是使得的。只是如今的样子,唉,切莫低嫁了!那才真是明珠暗投!”
顾周氏却更加失落了,没得一点隐瞒道:“这正是高不成低不就了,我一生只有祯娘一个,最盼着她好了。只愿她日后嫁得高门佳婿,日子富贵荣华。但真个这样说出来,谁不说一句痴心妄想?就是有那等高贵人家,或者见家里这一门绝户财还算入得法眼,结了亲家。但是日后没了恩情又如何?外人只怕也就是一句‘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正是活该,不晓得齐大非偶么!”
说到这里顾周氏又道:“也不定是要那些顶顶的高门,我也知道攀扯不上,我自然也是乐意门当户对。只是这样的人家,我家这样太难得寻到了。”
顾周氏叹气半晌,王夫人却是沉思,道:“也不必太过忧心了,你一个妇道人家,就是做生意也是掌柜出面,能认得多少人家?你说难得寻到,但是在国公府,不晓得日常能有多少人家相交。就是你说的那样的年轻人也定是有的,我与几个媳妇说一声,让给你看着一些,哪有不成的。”
顾周氏原先说了那许多为难,难道不是为了等这一句?她正是知道自家力量有限,这才想着让盛国公府帮忙的。于是赶忙应下来,这会儿真是不见一点儿原先的苦笑忧虑了。
她这个样子王夫人有什么不知的,摇头道:“我说你不常说这些忧心的事情,今日却是说个不停。我还道你是话赶着话了,我说起孙女的婚事,你才开口,原来是正等着我的。算了,不与你计较,可怜天下父母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