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昼夜的奔骑,南生虽然撑得下来,但是这时候也十分乏力,但见始休动作灵敏异常,竟似是在山间奔跳的猿猴一样身手矫健,南生若想跟住始休的节奏,其实是有些费劲的,只能咬牙紧紧跟着。
等一个时辰之后,两人终于爬上了西台挂月峰的时候,南生只觉得浑身都虚脱了,虽然表面上瞧不出来,但是南生心里清楚,自己已经快到达极限了,这一身的大汗,似是刚从水中捞出一般,但他却见始休却步履不停,直朝玉禅院飞奔而去,南生咬咬牙,也忙得跟上,潜意识里,他不想输给始休,不管是哪个方面。
两人一前一后翻身进了玉禅院后院,刚一站稳脚,始休就小声对南生道:“南生,你去前院,请姑祖母来一趟后院,悄悄地,别让人发现,我在这儿等着。”
“是。”南生答应,随即轻手轻脚扶着墙朝前院小跑。
始休顿住脚,这才抹了一把汗,四下瞧了瞧,后院没人,他打开窗户,跃入殿中。
殿中一片清静,除了山风阵阵吹进,帷幔飘飞。
那一次上山,始休曾在这里住过一个晚上,所以对这里房间的布置很了解,便就坐在殿中等着徐敏珑过来,谁想刚刚坐下,便就听到寝室中传出一声沙哑的声音——
“是谁?”
那声音沙哑的不像样子,落在始休的耳中实在刺耳。
始休的身子一僵,随即快步上前,挑开了那面琉璃珠帘,等一穿过鱼戏莲叶的屏风,始休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不跳了,三步并作两步抢到床前:“阿许!”
床上躺着的不是旁人,正是轻许。
轻许自那天昏死过去,已经昏睡了四日,昨儿晚上才醒来,徐敏珑亲拟了药方,轻许喝下了药,身子乏力难受,又睡下了,这时候才又醒来。
昏睡了这许多天,原本白皙的皮肉,更显得白得刺眼,巴掌大的一张脸瘦削不堪,颧骨显得异常突兀,原本就大的一双眼,比平日显得更大了。
这样的轻许,忽然就让始休想起了,初见时候的轻许。
也是这样瘦削不堪,也是这样憔悴支离,也是这双泛着悲伤的一双大眼睛。
“阿许,”始休蓦地一把握住轻许的手,只觉得自己的手都被轻许的骨节给刺痛了,始休的心都要不跳了,哽咽道,“阿许,你怎么了?”
明明上一次瞧见,阿许还是明眸皓齿,灵动可人,这才隔了多久?
轻许冷冷打量着始休这一身铠甲戎装,始休天赋异禀,身材本就比常人高大,这一身铠甲更显得始休英姿勃发,若是从前,轻许怕是多看一眼就要脸红心跳,这一次轻许却懒得多看一眼,一边收回手,一边缓缓开口:“看来宁亲王又有大作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