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说到,二人谈笑间便决定了周廷儒的命运。倘若是后世史学家考证到这一幕,发现大明末年的命运,便在这周祥春的书房内,由一个正四品的小官,一个布衣所决定的话,说不得就要大跌眼镜。
既然大方向已经定了下来,得先扳倒了周廷儒,帝党才有出头之日。于是周祥春便开口问道:“贤弟所说的办法,栽赃周廷儒勾结东林一起欺骗圣上之事,又该如何做?”
王启年却避开了此话不提,而是从怀中掏出了梁稷所送的那封信来,递给一边的周祥春开口道:“大兄先看过此信再说。”
周祥春接过书信,细细的看了一遍。
然后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把书信折好还给王启年,开口道:“简直匪夷所思!倘若单独从证据来看,既有毛总兵的亲笔所书尔取山海关,我去山东之语,又有皇太极的回书为证,双方约定同攻大明,事成后以黄河为界。这样的案件倘若落在咱们都察院手里,也是证据确凿的铁案,事后都根本没有翻案的可能。要不是有贤弟作保,知道这毛总兵肯定不会通敌,为兄八成也会相信此事。”
迟疑了半晌,周祥春又不确定的问道:“此事乃建奴栽赃?”
王启年哈哈大笑,开口道:“范文程趁着小弟离开东江的时节,便下了一个圈套给毛总兵去踩。毛总兵一时不查,还真的就中了这个圈套。怎么样?建奴这个计策厉害吧!大兄你也算半个东江的人,见了这些字面上的证据,也会怀疑此事是真的吧?”
周祥春露出一副十分佩服的样子,开口道:“这范文程果然是人杰,据说当初也是大明的士子,可惜朝廷空有人才而不能用,乃至于有了建奴这个心腹大患。至于范文程算计毛总兵之计策,贤弟可知详情?”
王启年开口道:“两地相隔千里,东江那边的情形咱们又怎么会清楚。不过依照小弟的估计,毛总兵派来求救的人员很快就要到了,到时候自然能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话又说回来,即使在现在的情形下,小弟也能猜测到一个大概。”
周祥春便开口道:“贤弟不妨说说看。”
王启年便开口道:“要把事情弄得如此密不透风,全无一点破绽,单单建奴一家很难完成,必须有一个内应才行。弹劾毛总兵之事全由辽东袁崇焕所为,在这件事情里面,想必袁崇焕至少充当了一回有意或者无意的内应,顺手把破绽全数抹除,只留下对毛大帅不利的部分。”
辽东袁崇焕和毛文龙不和,袁督师一向想致毛文龙于死地,此事周祥春早就有所耳闻。听到王启年所说,便点了点头,开口道:“袁督师此人心胸不是很开阔,倘若建奴把弄死毛文龙的机会摆在袁督师面前,则袁督师的确有可能装作中计,顺势先除掉毛总兵再说。”
王启年便继续说道:“如今的情形,咱们就好比建奴,想要栽赃周廷儒。周廷儒则像毛总兵,被栽赃的对象。如果要成事,便还缺一个袁崇焕,帮咱们填上这些破绽。这个袁崇焕却不是一般人能担任的,袁崇焕乃圣上近臣,说话有分量的很;又掌政辽东,离东江最近,
(本章未完,请翻页)朝廷对东江的事情大多以袁崇焕的奏报为准。咱们也得找个类似的人物才行。”
周祥春想了想,开口道:“这个倒是不用担心,眼下便有个现成的,你看这温体仁如何?”
王启年点了点头,温体仁这人可用,历史上就是这货算计了周廷儒一把,把周廷儒赶回了老家。而且此人和袁崇焕极其类似,同是圣上的近臣,在皇上面前说话很有分量;又是周廷儒的助手,由他站出来指证周廷儒,也算的上铁证如山。
何况扳倒了周廷儒,按顺序便轮到温体仁来担任首辅。算起来这货得益最大,由不得他不出力。
王启年便开口道:“大兄可有办法安排小弟和这温阁老见面一次,待小弟先了解下这温阁老的性情,顺便探探这温阁老的口风。”其实是想看看这温体仁对东江和帝党的态度,倘若扳倒了周廷儒,再来一个更狠的,那就得不偿失了。
周祥春便开口道:“这个倒是没有问题。如今为兄以佥都御史之位掌管了都察院,倒是和上上下下都有接触,和这温阁老虽然谈不是多厚的交情,不过安排贤弟和他见一面,倒是没什么大问题。”
二人正要继续往下细谈,门外周管家周淮安走到了门口,干咳了几声,敲了敲门,开口道:“老爷,宫中曹公公来了,圣上急招老爷觐见。”
王启年一听,心里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抓紧时间开口道:“八成是袁崇焕的奏折到了。大兄记住,圣上为人操切,万不可直接替毛大帅开脱,否则必然把大兄也搭了进去。”
周祥春便开口道:“倘若圣上问起,当如何回答为上?”
王启年便开口道:“大兄只需记住一个“拖”字即可。倘若圣上急切之间做下了不利于毛大帅的决定,大兄一定要找理由否定掉,只需要拖得两三月,等到建奴进攻锦州之后,情形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周祥春继续问道:“倘若圣上一定要为兄提出建议呢?”
王启年便开口道:“实在迫不得已,可以按照袁崇焕的意见,请圣上扣押毛大帅的亲族为人质。当然话尽量说的委婉点,不要用扣押二字,意思到了就行。”
周祥春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朝王启年一拱手,便走了出去,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