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星移,天地浑然一色。
汀州大陆,巫血涯边,飞沙碎石击打着滴着鲜血的长剑。
长剑的主人一身白衣,神情肃穆。
长剑上的鲜血滴在涯边,恍若一朵朵炽热又鲜红的彼岸花,美,也让人绝望。
涯边的柒月一袭白衣飞舞在寒风之中,她捂着胸口,鲜血却从指缝间涌出,开出一朵朵炙热的血花。
她看着面前的男子,眼中全然都是不解,“……为什么。”
男子目光微抬,看着女子指缝间涌出的鲜血,喉咙轻动,似乎有那么一丝不忍。
不过只是须臾间,男子神色一转,神情比刚刚夹着寒夜剑芒刺过来的那个人更冷了几分。
“君家先祖在神殿起誓,君家子嗣只能迎娶夏侯家女儿。”男子的声音带着一抹独有的清冷。
这样的声音曾是柒月最迷恋的,而此时此刻她却是嘴角浮起一丝嗤笑。
还有比这个更可笑的理由么?
“因为我不是夏侯家的女子?”柒月嘴角染着几分笑意,可眼中却是泛起一丝决然,她看着面前的人。
他手中的长剑还滴着血,那是她的血。
柒月痴痴的望着那带着寒芒滴着热血的长剑,猛然抬头,似乎一定要一个理由,“我的确不是夏侯家的女子,可,长歌华发你却也不是君家的男儿!”
这样的理由她不接受,而且君家是什么,君家不过是他们从灵界到汀州大陆的一个任务而已。
她和他一起在长大,她爱他,全世界都知道。
可是他的心意,她曾经以为全世界只有她知道。
长歌华发目光一闪,所有的情绪都只是顷刻。
他面上没有神情,一双好看的眸子也只有冷静至极之后的冰寒。
“子风爱你。”良久他才吐出这么几个字来,只是这四个字却好像已经足够。
柒月从最初的嗤笑,变得开始放肆的大笑。
这样放肆的笑,让她嘴角流出鲜血。
是呢,君子风,是君姓皇室这一代唯一的嫡系,贵为当朝太子。
所以他不能够迎娶夏侯家以外的女儿,更加不能钟情于夏侯家以外的女子。
这便是她犯的错么!
不该让君子风爱上她?
还是不该让君子风非她不娶!
一切都是一个君子风,于她何干!
风沙似乎渐渐平息,可是涯边却更暗了下来,不同于月色下的黑暗,此时此刻围绕在两个人身边的是一抹死一般寂静的晦暗。
良久,柒月看着长歌华发轻轻开启唇瓣,道,“那你呢!”
因为君子风爱她,她抵挡了君家在神殿许下的诺言她就必须死。
那他呢?
她因为别人的爱要死,那他呢?可曾有爱过她。
长歌华发这一次没有停顿许久,或许柒月的问题并不重要,亦或许这个问题他也问过自己许久。
长歌华发看着天边被乌云遮住的月色,音色没有丝毫改变,“我并不重要。”
柒月终于等到了他的答案,可是此时此刻的新却比刚刚被刺了一剑还要冰寒。
为了君家,他不重要,她又怎么会重要!
好,好极。
长歌华发的神情平静的近乎冷漠,他的长剑再次刺中了柒月。
柒月吃痛,随后他反手握住柒月的手腕,长剑中的碧离短剑分离出来,直接挑断了柒月的左手手筋。
柒月痛的脸色苍白,却没有一声呻吟,她看着长歌华发右手却是陡然出现一根银簪。
长歌华发似乎比她的反应还要快,“你中了觉离散,所以没用的……”
柒月冷笑,觉离散散去了她九成的修为,原本对上他就没有胜算的她,又怎么还有计可施。
长歌华发的话音刚落,碧离瞬间挑断了柒月右手的手筋。
而此时一阵马蹄声呼啸而来。
一群人簇拥着一个绿衣女子走到了柒月面前。
柒月抬眼,夏侯荷玉,君子风该娶之人。
夏侯荷玉轻轻一笑,对长歌华发拱了拱手,“多谢了,按照约定人归我了。”
长歌华发没有什么表情,良久才道,“随你如何,尸首我要检验。”
夏侯荷玉弯起娇俏的唇角,盯着柒月的目光却是阴森骇人,她没有看长歌华发而是对着柒月那双漂亮的眸子,道:“不用你说,我也不会让着贱jian人在活在世上,不过,她也别想那么便宜的死去。”
说到最后,夏侯荷玉的眼中几乎全然都是阴森的光芒。
长歌华发点头,自动的让开了一段距离。
柒月口中发出嗤嗤的笑声。
长歌华发,你好狠。
夏侯荷玉看着柒月,随后捏住柒月的下巴,“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和我争,你以为你是国师府的人,我就奈何不了你,哼……”
柒月冷笑,却是看都不看夏侯荷玉一眼。
这样的蔑视夏侯荷玉自然受不了,她逼着柒月和她对视,“啧啧,你的这双眼睛还真是清纯的能滴出水来,呵!我到是要看看,当这天给你做被,大地给你做婚床的时候,你还能不能这么纯洁!”
夏侯荷玉回身看了眼身后跟她而来的护卫,冷冷一笑,“把人带过来!”
柒月抬眼看去,眉心一闪。
来的人是皇城街头有名的泼皮三,这人曾经在皇城打过她的主意,被长歌华发教训了。
柒月一直以为泼皮三死了。
可是如今,这人不但没死,还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应该悲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