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淡秾安慰道:“姐姐说笑了, 家里母亲、父亲、奶奶都在, 还有许多姐妹, 怎么就是我一个人了?”
林冉华见林淡秾神色并无不快, 放下心来,道:“本想叫你,不想你却不过去。”
林淡秾解释道:“郡主只邀了你,姐姐不过是疼惜我才叫我,我怎好厚颜过去呢?更何况,姐姐与郡主是有事,若我觍颜过去,岂不是碍手碍脚。”
林冉华点她额头:“你这丫头,怎能如此妄自菲薄。”
林淡秾讨饶笑笑。
两人相顾无言,又渐渐静默下来,实在是许久不交流,各有各的事情,一时竟不知道从何再起话头。孙氏偏头瞧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就又转过头去。她掀开帘子看外面,林父正在上马,见孙氏看过来,对她招了招手。
下一刻,他就脚踏人背上了马,仆从抖了抖身体又走到前面给他牵马,带着走了几步……
孙氏瞧了一会儿后,就放下帘子,就看见林冉华背对着她,开口说:“淡秾,我记得你是也读过东山先生的书吗?”
林淡秾答:“是的呢,记得当时还是姐姐荐我读的呢。”
孙氏深吸一口气,不去听这些事情,又掀开帘子继续去看林父拙劣的骑艺。却不想她方掀起,车厢一个剧烈的晃动,孙氏连忙用手扶着额头免得磕碰上了木板。
——是车队动了。路面太抖,车子晃得实在厉害,孙氏终是上了年纪,晕得不行,干脆消了先前的打算,倚靠着厢壁闭目养神。
那厢两个少女却还有些精神,晃着晃着便凑到一起继续说话,只听林冉华道:“先生不日就能到了,只盼着这次能一晤先生风采。”
林淡秾道:“姐姐与郡主关系这般亲近,自然会有机会的。”
林冉华笑一下,道:“到时必然也带着你。”
这种事情变数太大,故而林淡秾只是说:“姐姐有心就好了。”
“你也真是太乖了,”林冉华叹息一下:“对了,我听说这次先生的子侄也会随先生一道来。”
林淡秾一怔,不知林冉华提起这个做什么。
林冉华瞧她神色,知林淡秾必然没反应过来,扑哧一笑:“先生的子侄,就是魏公子笔下的’知交好友’呀。”
林淡秾恍然大悟,也得了趣,发笑道:“如此,便能将这’三人’全见了。”
这三人为主的一本游记红遍大江南北,也算的上文坛的一个另类组合了,且是雅俗共赏共知的。能一下见到三个也是一件趣谈了,林淡秾想到那场景,便忍不住发笑。
只魏琅一人便已经得了许多目光,倒是三人站在一起就不知该是如何瞩目了。他们立在一起的画面,再写上几个大字,就可以直接做宣传海报了。林淡秾这般想到,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时代没有这种东西。
林冉华道:“也不知赵先生的子侄该是如何的风采,毕竟是文泊赵家的人。百年来能力压文坛,称冠冕的,多半都出自赵氏一门。”
林淡秾道:“想来应名不虚传。同是先生门下,只看魏公子便可知一二了。”
林冉华一愣,解释道:“魏公子是东山先生的关门弟子,这位赵公子未拜东山先生为师,只是与魏公子一道求学。”
见林淡秾有些吃惊,林冉华道:“我也是听郡主说的,倒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兴许是关系太亲近的缘故吧。这位赵公子乃是东山先生的兄长、文泊赵家家主的孩子,该叫东山先生一声’叔叔’的。不过,东山先生也说过魏公子会是其关门弟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许是因此才没有将自己的子侄收作弟子吧。”
林淡秾听她许多猜测,点了点头,觉得都很有道理。
林冉华意识到自己多言,略有些羞涩,又添一句:“我都是乱说的。”
“我也是随便听听,过耳即忘。”林淡秾笑了笑道,却又有个疑问:“不知东山先生这次因何而来京呀?”
林冉华方欲答,马车恰过一块落坡,晃得天翻地覆,孙氏靠着厢壁,寻了个抓物,一个腾空又很快依了回去。
林冉华坐在中间,无所依凭,一时失察险些摔了出去,好在林淡秾一手抓着厢窗一手握住了对方,这才稳住了。林冉华惊魂未定,下意识抓得紧了对方的手,好一阵才平复下心情,随即靠到林淡秾那边去,想来是有些怕了。
十指缠握,林冉华轻轻呼一口气:“这路真难走。”
“姐姐靠着我吧,免得一会又摔出去了。”
林冉华“嗯”了一声,收拾一下心情,又继续小声地与林淡秾说话:“妹妹应当知道上官氏的事情吧。”见林淡秾点头,她解释道道:“除上官氏以外,仍聘有其他妃嫔,文泊赵氏长女也在其列。东山先生他们本是回文泊送嫁,不想陛下……”
“冉华,”孙氏打断:“慎言。”
林冉华立时收了声,羞惭地低下头,准备听孙氏□□。却不想对方只是抓住她的手,淡淡地说了一句“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吧。”就倚回了厢壁继续闭目养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