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十只是打了个盹,醒来发现温澜九歪倒在地上,全身蜷缩在一起,在发抖。
“姐,你怎么了?你醒醒。”紧张地将人抱到怀里,温初十慌了手脚。
里屋的门打开,黎一白站在门口,平静地看着,凛声道:“她是发烧了,把人抱到床上去。”
温初十不喜欢那个故作尊贵的客人,可眼下手忙脚乱,不自觉就听从了对方的话,抱着温澜九放到里面的床上。
他坐在床边,不停地喊着。
黎一白敛起眉心,懒得说话,示意北夜将人捋开。
温初十不依,“我姐生病了,我要带她去找医生。”
北夜轻巧将人制住,拽到一旁晾着,“我家少主比医生厉害多了,不想耽搁你姐的病情就老实呆着。”
温初十还想挣扎,看到黎一白将温澜九扶坐起来,然后什么明晃晃的东西往她颈后刺去。
温澜九清秀的眉皱了一下。
黎一白掀眉,一手扶着她的后背,一手去扒下她的衣领,面不改色。
“你干什么!”温初十整个弹跳起来,奈何被北夜按住,冲不过去,只是攥紧了拳头瞪着男人,“你干什么,松开你的手!”
黎一白充耳未闻,淡定地将银针扎进了温澜九的外关穴。
温澜九的眉狠狠地皱起,睫毛也扇动起来。
温初十急得跳脚,全然没看到这些变化,在那边拳打脚踢,嘴里还不停。
“作为男人,你的话实在太多了。”
黎一白轻飘飘地扫了温初十一眼,没耐心地手指一动。
温初十觉得脖子下方被刺了一下,而后就说不出话来了,急得他满头大汗。
翌日。
温澜九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凉席上,温初十垂着脑袋坐在旁边。
看到她醒过来,连忙将凉水递上去。
她灌了大碗水,翻身从床上跳下,赤脚跑到正屋。
正屋中央的木板稳稳地放着,白布也盖得严严实实,并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可是昨晚……
温澜九捂着狂乱的小心脏,看向不吭声的温初十,“初十,昨晚那么大的雷,我看到咱们老汉……他让我去……”话到一半,连忙摇头,“算了,不说了,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我总觉得头重脚轻的,提不起劲儿。”
温初十捂着自己的脖子,然后摇头,想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自从昨晚脖子被刺了一下,他到现在都还说不出话来。
那个男人到底什么来头,懂这么多的邪门歪道。
温澜九也没管温初十的支支吾吾,摆摆手,踩着拖鞋走出大门。
日出东方,晨曦的薄光穿过院子外围的几颗槐树,斑驳投影在地上,影影绰绰。
只是,坝子里竟然只有零星几片小树叶,昨晚刮那么大的风,当时那树叶都灌进屋里去了,地上却没有树叶?
温澜九重重地拧眉,觉得事情很悬乎,莫不成昨晚的事情不是真的而是做梦?
她抬眸,看到槐树下双手负背而站的男人,正凝望着对面不远处的那座山头。
这个和农村格格不入的男人,到底从哪里来,又到底想让她帮忙做什么?他那么有钱,什么人请不到,为何偏偏找上她?
温澜九郁闷了一整天,当天晚上,又看到了温十三,温十三一个劲儿地让她去死水荡找他的宝贝,口口声声说着会死不瞑目。
第三天早上,顶着两只黑眼圈的温澜九终于决定去一趟死水荡,去找温十三口中的宝贝。
她其实千万个不愿意,因为在她的记忆里,他们家除了那个彩色电视机真的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但她又禁不住父亲在梦里的纠缠,那份惶恐和执着,迫使着她走这一趟。
然而,死水荡是什么个地方,温澜九早有耳闻。
据常年在江上走船的人说,死水荡是很悬乎,只有白天能去,晚上去,不管是多厉害的走船人,都是有去无回。
温十三的尸体,就是被江边上经验最丰富的走船人捞起来的,那人叫龙五,人称五叔。
烈阳当头,温澜九在小码头找到了龙五的渔船,常年在江面上走船,皮肤被晒得黝黑,如同那熏过的腊肉,能淌油一般。
“五叔您好,我是……”温澜九抹了把汗,谄媚地将一瓶白酒塞过去,自我介绍却被龙五一个手势打断。
龙五坐在船头,看着汹涌的江面,呼哧呼哧地抽着水烟,那发亮的烟杆子,一看就有些年头。
温澜九局促地站在旁边,尴尬地抱着怀里的白酒。
“五叔,知道您爱喝酒,所以特地给您带了酒过来,这可是城里带回来的酒,香得嘞。”
酒是她从那个城里人那里借来了,那人开价要一万,她写了欠条。
见龙五没反应,温澜九拧开酒瓶子,站到船头,将酒往河里倒。
“既然五叔看不上这酒,那肯定就不是好酒,倒河里喂鱼得了。”
“欸,等等!”
才到出去那么一丁点,空气中就飘起了酒香。
龙五一把抢过那瓶酒,放鼻子下嗅了嗅,然后仰头对嘴就喝了大口。
“他娘的,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九丫头,这酒你是从哪里买的?”
温澜九乖巧地贴过去,心想这欠条打得值,“五叔,我爹死了,是您从河里捞起来的,您对我们温家有恩,这酒是九儿我孝敬您老人家的。九儿有点事儿想去一趟死水荡,五叔您能带我过去吗?只要您带我过去,我再送您一瓶这酒!”
龙五难得喝到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