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悠悠地回来,殷德看了看周围的路人,仍然没有人驻足。
尽管现在天下太平,人们渐渐富裕了起来,然而劫匪仍然横窜,扰乱大商朝平静的生活。愿意掏钱看命的人仍少之又少,可以说算命这一行是阳光下行走,暗地里哭咽。
吃饭仍是大难题!
师傅为了多招几个人算命,被迫把殷德安排在城西,自己守在城东,势必要把今天的饭钱拿下。今天正好是殷德来到城西的第二个年头,在城西这片地界上,算命可以说是垄断行业,只有殷德这个算命学徒,反观城东,师傅可是有不少竞争对手。住在城西的人没有城东富裕!
这青齐镇城西,就是殷德八岁时和野狗争食的地方。
忽而殷德听到身边一阵惊呼。
“李大小姐!”
“这李家常住城东,这李大小姐怎么来了这城西。”
“不该啊。”
“看见她怀里的狗了吗……?
…………
殷德看着李府小姐缓缓走来,心中泛起阵阵波澜,好一个清丽脱俗的美人!这李家大小姐李烟年方二八,身段标致,面容姣好,一席绿装裹身,轻迈柔步,双目涵波,如绸缎般的秀发梳起一个高高的云鬓,年轻却青春得让人心悸。
反观殷德这算命的,浑身臭不可闻,左眼更是异军突起,将干净清秀的面容毁得一塌糊涂。殷德没有自卑,淡定从容地看着李烟走向自己,心跳却骤然加速。
“小姐,这算命先生好丑好臭!”李烟还未说话,她身边的小丫鬟倒是抢先一步,开口就向殷德射箭。
李烟狠狠瞪了一眼小丫鬟,吓得小丫鬟连连吐舌,不言不语,却仍挥袖掩鼻,受不了殷德身上的奇味。
“你给我这狗算上一卦,看看什么时候它就不行了。等它死了,我就找个上好的棺木将它埋了。”李烟爱怜地抚摸着怀中白色小狗,心疼之色溢于言表。
她怀中的小狗双目耷拉,两耳下垂,蜷缩着,呜咽着,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殷德赶紧从李烟那里接过小狗,心中哭笑不得。
居然给一只狗算命!这大户人家到底是挥金如土,简直奢侈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这李烟大小姐对这狗是有多么深的感情?
殷德一叹,又想起了自己的小花,自己为了小花又何尝不是牺牲巨大的,将七年前的半个馒头,金子一般的东西给了它?这样看来这李大小姐的匪夷所思的举动似乎一下子就变得光辉无比。
和我一样,爱狗如命。心中有着痴情的一面,愿意为它倾家荡产。
殷德将目光移向臂中白狗,仔细勘察起来。
由于殷德与小花朝夕相处,所以也算是半个兽医,对狗的生活习性了如指掌,但他仍是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算命先生的架势,好像真的要算出这狗的死的时间。
他当然不可能算出狗的大限所在。算命的一切命理,规则,甚至是手法,可都是为人而设的,也就是说,这给狗是没法算命的。
这李家小姐也不知是天真还是傻,居然要给白狗算命,让城东的竞争对手看见了,势必怒挥衣袖,轰出李家小姐;要么真的毫无办法,只好以实情相告,然后让狗等死。
谁也不敢说这狗能好,万一死了,这李家的人到处说自己算错了,自己还在城东混不混了?
但这李烟大小姐偏偏遇上了殷德!
殷德今天还没有开张呢,说什么也不能放过这机会,别说给狗算命了,就是给一块木头算,我也能说出它什么时候被人烧掉!
殷德决定忽悠一下李烟,但忽悠的内容取决于狗的真实情况。
殷德看了这白狗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忽然抬头问道:“可去医馆看过?”
“看了。”李烟红着眼睛,“连城中最好的医师都毫无办法。”
殷德转念一想,便想到了关键之处:这青齐镇还没有专门给狗看病的人呢,医师说是能救命于水火,但对象毕竟是人!前几年的灾荒,动物都被人吃了个一干二净,别说是兽医,有只动物活到现在就不错了。
“竟然连医师都毫无办法,看来,这狗难以续命啊。”殷德想着。
这虽然是实情,但殷德并不想实话实说。多说好话,少说坏话是算命人谋生的重要技巧,前者挣到的铜板往往是后者的数倍!这残酷的行情,使算命先生不得不逼着自己把话说好,所以久而久之,算命人就成了半个演讲家,口才大多不错。
怎么才能把一只将死之狗说得不那么惨呢,甚至是说好呢?
殷德摸了摸小狗的肚皮,忽然脸色有些古怪。
他目光惊奇,看着小狗胯下的一根红棍,好像明白了什么。
“咳咳……李小姐,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若是内容粗鄙,还请勿怪。”
殷德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难堪的神情,这对一向淡定从容的他来说简直有些稀奇。
李烟却看着殷德,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这算命先生别看样貌吓人,偏偏还有几分清秀,说是饱经沧桑,可也仙风入骨。这奇怪的感觉怎么也挥之不去。这算命先生身上虽然臭不可闻,可偏偏对了自己白狗秀秀的脾气,秀秀可一直舒服地呜咽呢。
好奇特的算命先生!
李烟美目流离,心中闪过千百念头,有些痴了。只是他真的能算准我家秀秀的死期?
“你有什么问题?”李烟回神问道。
殷德却忽然张口又闭,一副欲言又止的尴尬样子,看着李烟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