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是睁眼瞎,对于东宫幕僚建议太子殿下废黜自己,让清溪郡主取代她这事儿,还是闻到些风声的。
想她十七岁就陪着太子,虽未能给太子诞下子嗣,可到底她陪太子日日战战兢兢的,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太子殿下如何能真的动这样的心思?可见,心里也是没她的。
既然他无情,那她也无需顾及太多。
罗氏是真的受够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了。若圣上能册立皇长孙为皇太孙,不就可以解了东宫的危机。如此,总可以平静几年的。她心里已经埋下了对废黜的恐惧,可她有一种直觉,父皇废太子的心思一直都未放下,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谋划着让皇长孙成为皇太孙呢?
父皇防备着太子,废掉太子另立太子那也是一桩劳心事儿,若她是父皇,绝对也会把目光落在皇长孙身上。
毕竟,其他几个皇子,哪个做了储君,都不可能真的安全。他们都大了,都有了私心,何况还有他们身后的支持者,立他们为储君,可能带来的是更大的麻烦。
可一般太子健在,鲜少有立皇太孙的先例。可万事也不绝对,只要父皇有这个心,一切都会成为可能。
可到底该怎么让这事成为既定事实呢?太子妃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求助于自己的母族了。
父亲起码是兵部尚书,这些年,也有不少门生。只要有人不小心把太子患有风疾之事传出去,再有人带头上书立皇长孙为皇太孙,这事儿也就成了一半了。
罗氏这么想着,把视线落在了庶妃李氏身上。若皇长孙成为了皇太孙,罗氏自然是不愿意留着李氏这障碍的。去母留子,日后才不至于有那么多的麻烦。如今皇长孙还小,又被她抱养在身边,才不记得有李氏这个生母。可他记事之后呢?罗氏绝不想养虎为患。
她立即就想到了把李氏推出去。
太子患有风疾的事情,就那么几个人知道。若是有什么消息传出去,罗氏万万是得把自己摘清的。她不可能这点儿自保意思都没有。因为依着太子的性子,第一个可能会怀疑到她。
而这李氏,平日里唯唯诺诺的,怎么都不像是有私心的人。
唯有这样的人,才会给太子个措手不及。
“李氏,本宫问你,你哭的这么伤心,是在哭自己呢,还是为了皇长孙?”
李氏一时愣住了,不明白为何太子妃殿下会这么问。
罗氏微微勾勾唇角,看着自己手上的护甲,幽幽道:“莫神医的话你也听到了,若太子殿下真有个什么不好,我们都得完。这还是好的,你没瞧见太子殿下越发沉不住气了,这若真的惹出什么事儿来,我们都逃不了被废黜,被圈禁的命运。那禁宫,可是阴森的可怕。到时候,也不知道皇长孙受不受得了。”
“仔细说来,这孩子也挺可怜的,明明可以身份尊贵,却落得成了罪、人。还没记事,就得在禁宫受那煎、熬。”
罗氏的话说的李氏浑、身一阵寒颤,说到底,她不过一个庶妃,没名没分,若她只身一人,也不怕什么。可她膝下有皇长孙,这孩子,她如何能舍得他受那样的委屈。想到这些,她就绝望极了。
见她脸色苍白,罗氏轻轻拍拍她的手,道:“妹妹,其实本宫有一法子。那便是想法子让圣上立皇长孙为皇太孙。如此一来,岂不是皆大欢喜。”
李氏虽说愚笨,可毕竟也入宫这些年,又因为深处东宫,成日战战兢兢的,如何能一点儿长进都没。她身子猛的一僵,她再傻也知道,太子妃还有未说出口的话。
一时间,李氏慌的眼神都不知往哪看了。
罗氏笑笑,抓着她的手紧了紧,低声道:“这次外出狩猎,本宫借口身子抱恙,便不去了。到时候,就由你来侍奉太子的起居。”
“你也知道太子风疾发作,是何等恐怖。你只要故作惊吓的跑出去,到时候圣上那边,不会一点儿消息都没的。”
“到时候,你就如实说。圣上不会为难你的,反倒是会嘉奖你。你也知道,圣上不喜欢被人瞒着,而你,算是立了大功。”
“娘娘,殿下知道了,会杀了妾身的。”李氏睫毛颤颤,就差晕过去了。
她一直都知道罗氏有心机,可没想到,竟然会用这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也太骇、人了。
罗氏暗暗叹息一声:“这些年,东宫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你也知道。与其头顶一直顶着那柄剑,不如我们主动出击。你以为本宫忍心出这样的主意,本宫也是没法了。自打把皇长孙接到本宫身边,本宫已经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孩子,如何忍心他自小就受这样的惊吓。”
“你现在无需给本宫答案,你可先回去想想。做与不做,都在你。可本宫想说的是,若是本宫是你,会拼尽全力为皇长孙谋个好前程。而不是和我们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等李氏神情恍惚的离开,孙嬷嬷不禁缓声道:“娘娘,这李氏素来性子温婉,不经事。可不能让她坏了您的好事。”
罗氏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就是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