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保城市木棉路酒吧街行人逐渐稀落。这一个月以来,苏铁每天从美容院下班回家,几乎都在这个时候经过这里。
“又是她!”苏铁眼里露出一阵暖意。
前面几步距离的角落里,一个穿碎花连衣裙的女孩把快餐盒放在流浪老婆子前。已经好多次见到这女孩了带便当给老婆子了。这女孩年纪不大,酒吧街上不乏这样的女孩。
苏铁经过女孩身边对她赞许地地点下头,她报以尴尬一笑。
其实没什么好尴尬的。每天经过这里的人不知凡几。但对这老妇人施以援手的屈指可数,苏铁也不是其中的一个。
苏铁突然皱一下眉头,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来说:“不好意思,我觉得你……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
那女孩面色一变,眼里刷地冒出泪花。尽管从没想要别人的褒扬,但得到这样的回应,实在有点让人心寒。
“你才要去医院!你什么心呐?”这女孩脸红耳赤地说。
这回轮到苏铁尴尬了:“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的脾有点问题……”
他还没解释完,女孩就叱骂着:“你心肺都有问题。”
苏铁走上前,想把自己的话说清楚,但吓得女孩倒退几步。
“你想干什么?我叫人了……”女孩大叫,引得经过的路人侧目,可是热闹还没开始,他们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苏铁,混蛋你想干嘛?”旁边传来一阵朗声怒喝,一个男人冲了过来,正气凛然地挡在女孩前面,对苏铁圆目怒睁。
苏铁看他点面熟,想了好一阵才惊声叫道:“李庆伟?好久不见。”
在保城这么大的地方,竟然能偶遇高中同学,不得不让苏铁感到意外和惊喜。
李庆伟冷笑着说:“是好久不见。在监狱里过得习惯吧?”
女孩听到强调的监狱两字,更是吓出一身冷汗。尽管路人不少,但三更半夜的遇到坐牢的,她还是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李庆伟转身对女孩说:“妹子别怕,有我在他不敢怎样。”
女孩听着这话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遇到一个挺身而出的男人,她心里暗暗为自己庆幸。
苏铁叹一口气说:“我其实没恶意,这女孩脾脏有轻微破裂……”
“住嘴。四年前你也用同样的把戏骚扰一个女人,最后还把她给qiáng_jiān了……”李庆华大声打断苏铁的话,只是这话把身后的女孩吓得弯着身子藏在他身后。
苏铁摆摆手说:“罢了罢了。你信我的话明天就去医院看一下。不信就算了。”他又盯了一下李庆华说:“还有你,颅内有点出血,最近打球撞伤了吧?尽快去医院看看脑子。”
“你才去看脑子,还不滚?我报警了。死性不改!”李庆伟扬了一下手中的苹果6喝叫着。
苏铁看着李庆伟正色危言的样子,看来报警还真不说说玩的。他这辈子最不想接触的就是警察。他都说到这份上了,苏铁只得无奈摇摇头转身离去。
三年同窗,苏铁和李庆伟其实并没有什么交集,在班里也不过点头之交。苏铁喜欢足球,他喜欢篮球;苏铁成绩优秀,他不好不坏;苏铁调皮捣蛋,他却是中规中矩。如果非要拉上一点关系的话,那就是班花郑初菱喜欢苏铁,而李庆伟却是喜欢郑初菱,算是半个情敌了。
高考后,两人的经历更是南辕北撤。苏铁因为qiáng_jiān、拒捕、袭警而蹲了四年少管所,李庆伟则在保城大学进修四年。当然,四年后的今天,苏铁拥有的是少管所释放证明书,而李庆伟则是领到了大学毕业证和学历。
转到另一个街角,苏铁嘴角挂着一丝自嘲的笑意,他眯着眼看着隐藏在云雾中的月亮姐姐。老实说,他感觉在少管所里看到的月亮,比在外面看到的漂亮多了。尽管自己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但毕竟在里面也留下了一些美好的回忆。
只是无论多美好,这些回忆也只能自己一人感受。在别人眼里,蹲了四年少管所,就是蹲了四年监狱,那是谁都想千方百计忘记的耻辱。
“保城两千万人能遇到,也算缘分了,岂能见死不救。”苏铁自言自语一句,转身追出去。
流浪老婆子沉沉入睡,那个女孩和李庆伟已经不见踪影。可是苏铁能感受到他俩的味道,因为自己的鼻子就像警犬一样灵敏。
自己打小就能记住和感知各种味道,稍大的时候甚至能通过简单的面对面接触,通过嗅觉感知别人身体的疾病,尽管无法分辨和定位是什么病因病灶,但毕竟是知道了。越严重的疾病,那味道就越奇怪难闻。
这特异的功能只有相依为命的师傅知道,可惜自己被判刑没多久他就去世,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留给自己的是一身的传统医学和武功。这是苏铁心里最痛的地方。
进入少管所后,竟然成为犯医(以犯人的身份在监狱医院里干活,差点的做护士的活儿,好点的能成为里面的医生),接受了现代系统的医学培训,接触到各种奇奇怪怪的病人。
四年下来,竟然能通过自己的特异本领,轻易辨别病因,定位病灶,甚至得出轻重,再利用自己的所学对症下药或因病施治。
对自己来说是因祸得福,对很多狱友来说减少了病痛。
这本事与生俱来,苏铁一直认为是嗅觉。可能自己上辈子是条狗,说得好听一点,应该是警犬。只是不管狗或警犬,它们也无法嗅知疾病。
追寻着李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