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娘,娘,小默的拳掌刹时停在了半空。小腹处则连挨了冯疯子两掌,被击倒在地。他“噗”的吐出一大口血水,但又仿佛全然不知,挣扎着起身回身向念北酒家挪去。此时他后背破绽大开,冯疯子立刻上前又在小默背上打了一掌,这一掌冯疯子拿捏了气力,不至于要了小默的命,但此时恐怕是五脏六腑全都震裂了。
小默一下子瘫倒在地。但脸上没有一点点痛苦的表情,只是呆呆的望着念北,双手双脚并同用力向念北爬去。
最中间那黑衣人抬手一摆,左右共十二人立刻将手中火炬扔向四面八方,片刻便将木门纸窗燃着了。火势急涨。
朱雀悲嚎一声,“畜生们,拿命来。”便冲杀过去。怎奈这些阴曹界的犬牙皆是高手,朱雀内功大大折损,虽然在招式上胜对方有余,但厮杀却不足,只一合便已身中数刀,所幸都不在要害。
董萱矗在那里,狠狠的闭上了眼睛又拼命的摇了摇头,似乎是要把泪水全都挤出来然后甩掉。这便是她的命么?出生便没见过生母,三岁便没了生父,父亲将自己托付师父,怎料七岁时师父又离开人世,命运一次一次的打击着本不该在这个年龄承受如此之多的孩子,但董萱从未向命运低过头,她聪明伶俐,通晓医毒,造福乡里;她寄于念北,孝顺义母,店里之事皆能帮衬;她……她本以为老天又赐了繁芝这位善良淑惠的母亲给她弥补她幼时缺失的关爱,可是,上天又一次夺走的她的娘。
董萱再一睁眼,火光映衬下,惨红的双眼中已无半点泪水。十年的时间,泪水早流干了。
董萱突然举起那张平日里从不离身,用来包裹她的金银针的兽皮,高喊道:“你们不就是要九子天书么。天书在我手中,有本事便来取好了。”说罢,拼命的向远处跑去。
那群黑衣人本就是奉命夺回九子天书的。哪还管得了朱雀,都要去追董萱。不过朱雀却立在门口,看架势是要将这群黑衣人困在火海中,与他们共葬于此。
那群黑衣人一拥而上,立时有两刀插进朱雀左右肩胛,硬生生的将朱雀推出了火海,其余已经去追董萱了,只留下四人,两人用刀钉朱雀于泥土中,另有两人则骂骂咧咧的走过来,准备削去朱雀首级了。
绝望,无尽的绝望。
小默眼睛死死的盯着念北酒家渐渐升起的火海,完全理会不到身上的疼痛,也听不到踩在自己身上的冯疯子对自己的怒吼。
他现在知道,火海中有自己的娘亲,或许,娘已经遇害了,火在向娘的尸身靠拢。再也不会有人盘腿坐在炕头给自己补衣衫了;再也不会看到那个日夜操劳却整日唠叨自己“不用帮忙,去卢先生那读好书就行”的人了;再也不会听见那句:“又长高了,以后娘就该抱不动了。”
繁芝只是个平凡的小女人,但在小默心里,她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女人。
小默左手小臂撑地,右手单掌拄地,猛一用力站了起来。那种强大到无以复加的力量,一下就掀开了踩在小默背上的冯疯子。
冯疯子顾不得惊讶,起身上前,右手紧紧的抓了下小默刚刚受过伤的左肩,四指嵌入伤口。小默猛一回头,抬头望向冯疯子的脸。只见小默的双眼已经完全看不到黑眸和眼白,通体血色,流在脸颊的泪也都是血滴,瘆人至极。
心忧生死却终有生死之日,心无生死又何来生死之说。若无生死,是为永生。
龙子嘲风,置身死地而得永生。生平不甘平淡,专行险路。俞险俞勇,得常人所不能得。
万物亦然。
九子天书内家心法囚牛之音因缘而定,小默得之既成。二式睚眦斗天小默也已苦练了半月,虽不可称大成,但施展出来已是得心应手。而睚眦斗天刚一学会,小默便已看过这第三式嘲风行险,此式需将囚牛内功按乐律经多处大穴引至神庭穴,据记载可以短暂大幅提升内力。但跟董萱久了,小默又岂不知这神庭行穴乃命门,触之即死,故从未练习过。
只是此刻,已被逼至绝路,小默不得不放手一试。
嘲风行险之姿一开,内力陡增,恐普天之下,只有天义堂主,少林掌门,玉清始祖可在内家修为上出其左右了。小默小小年纪又是初窥武学门径,怎能驾驭得了这深厚内力,看来已然血涌心脉,神智全无了。
小默收回目光,平视了一下搭在自己肩上的这只手,瞬间出手没给冯疯子任何反应的时间,右掌反向自己左肩打出一掌睚眦斗天,强大内力直打入了冯疯子那条手臂,筋骨尽碎。
世人皆言冯疯子遇血即疯,凶残异常。可此刻在小默那散发着无尽邪气的内力压迫下,疯都疯不起来,只能托着残臂撕心裂肺的哀嚎。
另一侧刚要砍杀朱雀的几人听见冯疯子的惨叫,不约而同的向冯疯子那边望去。看到的竟是一个少年,血红着眼向自己等人一步步挪来。四人交换了下眼神,立刻放下了眼前的朱雀,齐奔小默而去。
这些黑衣杀手虽不及龙尾石和冯疯子,但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四人齐上,应是比冯疯子与之单打占优。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那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吧。
小默纵身跃起,高出了正面冲来的那人一尺有余,怒喝一声“吒”极速出拳正击在那人脑壳上,头骨碎成了末,血液脑浆蹦出。
而此时左右两人刀已至,小默硬在空中强扭了下身避开了右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