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多么危险。
一想到安贞可能会孤零零地回家,郑基石本来准备一走了之的双腿又硬生生转向了其它几桌。
另一边,被郑基石突然发难导致的惊慌褪去之后,安贞心中涌上来一股说不出口的憋屈感,好像有一团酸涩的棉花堵在喉咙无法吐出来。
她快步离开包厢,甚至一路小跑地跑出了夜店大门才停了下来。
再跟郑基石呆在同一个空间里她都要窒息了。
是,骗他是她的不对。
可是他有必要反应那么大吗?
她觉得自己对郑基石已经很好了,比起郑基石对她的回馈而言,说好上十倍也不为过。
哪次见面不是他定的时间?
哪次约会不是选在方便他出现的地方?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她在尽心留意他的喜好。
他提出的要求也都竭尽所能地满足。
说实话,活了这么久,她没对谁这么迁就讨好过。
就这样,这个臭男人还一言不合就翻脸无情。
她也是被父母从小宠到大的宝贝,凭什么受这些委屈?
想到别的都还好,一想到父母,安贞强忍住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过了十几分钟,还没见安贞回来,包厢里的郑基石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给她发讯息。
再等等吧,这次犯的错太严重了,不能让她产生很轻易就会被原谅的想法。
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说谎,必须要她主动检讨才行。
同一时间,李星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里还是有点别扭。
也奇怪别人情侣吵架,自己操心些什么。
喝了一口没滋没味的啤酒,拿出揣着口袋里的手机,想再听一下今天刚做出的一段,他对自己的音乐一直都抱着精益求精的态度。
最近有一些大公司和独立厂牌看中了他的制作能力来联系他,透露出签约合作的意向,但他并不是那么心动。
是想赚钱没错,可是他也希望自己能保持自由无束的创作状态,就像和vv:d里的小伙伴一样,出于相似的音乐理念聚集在一起。
把耳机塞进耳朵,打开播放器,
刚听了一遍,脑子里似乎抓住了什么可以完善的地方,就听见一楼dj搓碟制造出的一段尖锐的转音,舞池中的男女们更嗨了,可是现在听在李星和耳朵里就像指甲划过黑板的噪音一样让人不适。
他站起身离开包厢,决定先走出夜店再听几遍,看看能不能重新找回刚才一瞬即逝的灵感。
初夏的深夜,夜风还不那么沉闷,吹在人身上也能带来一丝凉意。
离开那些震耳欲聋的舞曲声,李星和站在夜店门口,徐徐吐出胸中的浊气。
现在是凌晨1点,仍然有很多年轻男女排队等候在这家club门前。
比起弘大的夜店,江南区的夜店装修通常更加奢靡、时尚,伴随着去年下半年e》横空出世,而且意外地火遍全球,江南区的夜店变得比往常更加炙手可热,最近已经成为了每个来到首尔的适龄游客必须体验的地方。
再听了两遍,仍然没找到刚才的那种感觉,李星和挫败地抿了抿唇,就要回店里。
转身的瞬间,眼角的余光忽然瞄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正孤孤单单地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垂头丧气地背着手,一个人无聊地踢石子玩。
她怎么会在这里?
犹豫了一下,李星和还是走了过去。
慢慢靠近那个身影,距离大概两米左右的时候停下来,迟疑地打招呼:
“您好?”
“嗯?!”
身后有个人突然出声,正在自娱自乐的安贞差点被吓了一跳。
她转过身,发现是包厢里见过的那个帅哥,叫什么来着?
安贞尴尬地挠了挠脸,试探地开口:
“gary?”
“gr-r-a-y。”李星和也满脸尴尬地纠正。
其实两个人并没有相互做过正式自我介绍,安贞只听到郑基石叫这个人gray还是什么的,她也记不清楚,刚才就自作聪明地改成了gary,私心想着,结果人还真就叫gray。
好奇怪啊,灰色。
“抱歉啊,gr-r-a-y”安贞赶紧重复了一遍以示诚恳,同时伸出自己的右手:“我叫安贞。”
两个人的双手短暂地交握了一下,很快分开。
快得李星和根本没抓住什么触感,只有一种朦胧飘忽的体验,好像一尾调皮的小鱼从自己掌心溜过,缓缓荡出一圈圈的涟漪。
握完手后,两个人相顾无言,四目相对。
又是四目相对!
安贞忽然想起包厢里的那次对视,这个人好像被自己吓了一跳。
难道她长得很可怕吗?
脑子里这么想着,嘴巴还不知不觉地问了出来。
“当然不是。”李星和插在口袋里的手指相互揉搓着,一边思考应该怎样回答:“只是没想到s的女友年纪这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