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摔下来的。因为梅蕴和闪的突然,她没来得及保护好脸,重重地摔了下去。
牙齿磕破了嘴唇,她疼的眼睛里含了泪花。
更要命的是刚刚她一声惊呼引来了其他的注意力,众目睽睽之下,这边的人都看到了她摔在地上,而梅蕴和神色泰然地站在旁边。
钟恬感到十分的难堪。
更让她感到难堪的是,钟意也闻声出来,看见她躺在地上,愣了愣,连忙过来扶她:“怎么了?”
梅景然手里拎着本童话书,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阿姨你怎么趴在地上睡啊?地上多脏呀,快点起来啊。”
钟恬可以肯定,这小子绝对是在幸灾乐祸。
梅蕴和沉默地站在一边,看着钟意把她扶起来,才冷飕飕地开了口:“以后走路时候长点心。”
这语气一点也不友好。
钟恬眼含泪花,心里口里都如含了黄莲一样苦。
这梅蕴和,真的是块石头啊!
钟意一脸懵逼。
刚刚她给梅景然找了本童话书看,自己也拿了本。
翻到一半,她听见外面钟恬在叫,这才惊出来——结果看到自己妹妹趴在地上,梅蕴和站在旁边。
听了梅蕴和的话,她也以为是钟恬走路不放心,笑她:“这么大人了,怎么摔倒了还哭鼻子?”
钟恬小时候常和她一块玩,长大后她也只觉着这个妹妹嫉妒心强了点,倒不曾往坏的地方想。
钟恬低着头嗯了一声,不说话了。
梅蕴和面色没有缓和,他说:“景然,我们该回去了。”
梅景然把书往钟意手里一塞,很自觉地去他身边了。
“我送你们。”
这时候的客人基本上都在和钟徽高谈阔论,刚刚过去的时候,梅蕴和也喝了几杯酒。
他酒量好,但从不放纵多饮。低头看着旁边眉目柔顺的钟意,忍不住提点她:“虽然说脾气好是好事,但你也不要一味忍让。”
钟意只是茫然地看着他,显然不懂他为何在这时候和她说话。
“你以后做事可以任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梅蕴和呼出一口气,拍拍她的头顶,手下的头发柔软乖顺,他忍不住多摸了两把,“钟意,你记得,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要怕,别总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有我为你撑腰呢。”
第25章 压岁钱
撑腰?
钟意已经想不起来, 上次这么对她说的人是谁。
或者,压根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过。
钟意自小起,就被母亲拿来和人作比较——她似乎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母亲的一枚筹码。
还是不怎么合格的那种。
宫繁一直只会告诉她, 你本身不行, 就更要努力, 往死里努力。
——怎么这么简单的东西都学不会?你这孩子, 怎么完全没有遗传到我的优点呢?
宫繁说的久了, 钟意甚至也以为自己是母亲的缺陷, 为此, 青春期的她还悲观了许久。随着年龄变大,才逐渐学会了释然。
小时候钟意受了欺负, 哭哭啼啼回家, 宫繁也只会责怪她, 为什么要和人起争执?
——幼儿园那么多小朋友,他们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只欺负你?
——肯定是你先招惹她们的。
……
而现在,有个人直白地告诉她,遇事情不要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他担着。
钟意眨眨眼睛,对他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谢谢你。”
梅蕴和不自在地笑笑, 手放进口袋里, 又拿了出来:“我走了,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空气里是雪花特有的冰冰凉凉的味道, 钟意站着,看梅蕴和上了车,关上车门。
车子缓慢开出去一段距离,停下来,他摇下车窗,探头叫她:“小意,回去吧。”
钟意用力点头,冲他挥了挥手。
天寒地冻,她忽然就什么也不怕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分开了,钟徽和那些男客们一个房间,宫繁和麻将太太团们一个房间,钟意没什么胃口,坐在宫繁身边,耳朵里满是别人的奉承声。
她摆出礼貌的笑容,在宫繁面前维持好乖乖女的人设。
钟恬坐在她旁边,补了妆,依旧是甜美可人的模样。
旁边就有人夸开了:“瞧瞧这对姐妹花,真是招人疼啊……”
钟恬的母亲傅华亲切地笑:“瞧王太说的,您家千金才是真正的花呢。”
宫繁含着笑,静静地坐着。
王太和傅华不是太对付,夸赞也只是场面话。原本她是想和宫繁拉近关系的,夸钟恬不过捎带着。谁知道这傅华顺着竿往上爬,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王太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恬和小意年纪差不多大吧?这小意已经找到如意郎君了,小恬呢?也有意中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