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门是不常开的,陈克跟伙计吩咐过,进出只走前门,他自己平日也不走后门。今天走后门,一是因为事情急,从小巷插过来节省时间,二是尽量不让很多人看到他进来了。可是,当他掏出钥匙开门时,他发现,门居然是虚掩着的。陈克立即意识到情况异常。他急忙将随身带的资料放到墙头上。土坯墙经年杂草丛生,墙根一棵树的枝桠正好覆盖住墙头,活的枯的纠缠在一块,在里面藏点东西,很难被人发现。陈克藏好东西,不慌不忙进了小院。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前排房子和小院,寂静无比。
这个时候,伙计郑大哥应该在门面做生意,他喊了一声郑大哥,不见人回应。陈克转身朝左边平房上方望了一眼,真的看到一个人就藏在屋脊后面,只露出一丛黑头发。他知道这里已经被人控制了,一定是何凤建的人,他无路可逃了。陈克没有去前面门面,而是迅速通过外楼梯上了二楼。二楼有他一间房,是他办公用的,有时他忙累了,也会在此休息。
此刻的陈克脑筋飞转着,他得果断采取措施,将资料的事与沈海云和廖承东撇清关系。他走到房门前,见窗户也是半开的。他掏出钥匙开了门,轻轻推门进去了。放在桌上的那部电话机第一个进入他的眼帘。陈克突然有了主张。他迅速抓起电话,毫不犹豫拨了廖宏波的电话。
电话通了,接电话的正是廖宏波。
陈克说:“廖老板,有桩生意我想跟你谈谈。”陈克边说边把目光扫过屋里的角角落落,他看到了一个人,就站在临街窗户的窗帘后面。陈克没有惊动那人,反而镇定下来,坐到椅子上。
廖宏波在那头问他是谁,陈克说:“你是故意的还是不相信我了?我是陈克。”
那头笑着问什么生意。
陈克说:“我相信你会感兴趣的。”陈克故意放低声音,对着话筒说道:“正是多方都在搜寻的铜矿资料,东西我拿到了。”
那边的声音就高起来,“你说什么,东西在你手里?你小子怎么搞到的?”
“廖老板,这艰难的过程我就不必告诉你了,你只用回答我,想不想要?”
“肯定要,要定了。怎么,你是要拿它跟我做生意吗?”
“那是当然,我要结婚,我还想买房买车呢,就凭写写稿子,做点小买卖,我哪娶得了市长大人家的千金呀。”
“可是,你得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到的。要是来路不正,或者是个假的,你也不会忍心坑我吧。”
“你说得对,东西肯定是真的。我跟你吐露一点,东西是从何会长家流出来的,能假吗?”
“是你偷出来的?”
“我哪有那本事。不过为了弄到它,我也是冒着风险啊,我跟何会长他家的人那也算是混得不错的,尤其是他女儿女婿,为了搞掂他们,我几乎快当孙子了。不知道的人都说我是攀龙附凤,其实我是自毁名声啊。可是,我跟你说,就这样,我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事,何会长根本就没告诉他们,倒是我惊动了他们。弄得何琴音一见到我就让我想办法,说我小说都能写,找东西肯定不费劲。推理能力强啊,一套一套的。你听,这哪跟哪呀。”陈克说着说着就将双脚架到桌上,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
“女儿帮父亲找东西理所当然,只是廖辉不一定那么热心吧。”
“嗨,甭提他,小女孩似的,脑子不想事,跟舅娘倒是打得火热。也不怕他舅子妒忌,哪天他一生气一枪崩了他也不可知。”
那边一阵笑声,“你是瞎操心,不说他们了,你到底是如何弄到的?”
陈克站起来,面对着墙,故意轻声说:“东西是何满庭情妇带出来的,估计她是不晓得这东西值钱,也或许没人识货。她跳河后,人家才从她那随身带的一个大包袱里看到的。总有识货的,七拐八拐就到我这了。我跟你说,我是花了大本钱的。不过,值得。”陈克坐下,又把脚放到桌上,双腿抖动着,将桌上的茶杯打翻了,他不管,依旧说:“廖老板,你想要那就快点,我有下家的,好东西不愁没人要。”
“你不会跟日本人做生意吧。”
“那倒不至于,我虽需要钱,但让我跟日本人直接做生意,我怕做不来。”
“你可以跟何满庭谈谈呀。”
“老哥,说你是精明人,你怎么犯糊涂了。我把东西给他,他当我是贼我怎办?到时不光拿不到一分钱,只怕性命都难保了。”
“说的也是。”
“你只说,你要不要。”
“我要,可你总得让我看看东西吧。你在哪?”
“我在商行,但东西不在这里,我总不会傻到将东西放在人家随便一想都能想得到的地吧。”
“那我们见一面,在哪见面?”
“地方、时间你定吧,我随后就到。”陈克站起来,将听筒在耳边贴紧再贴紧,他不能让躲着的人听出来廖宏波说的地点。
廖宏波说还在上次见面的茶楼后见面后放下了电话。陈克也挂了电话,却在桌前站着,做思考状。
躲在窗帘后的人直到现在还是没动弹一下,这个人正是何凤建。
原来,何凤建通过仔细研究周大富的交代材料后,制定了一个计划:从掏粪工入手,彻底查清周大富背后的人。第一次,也就是抓刘铳子的那晚,他抓走了几个掏粪工。只有一人提供的信息对他有点用。那人说,那几天,周大富收留过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