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是心静如止水的容封也难以在接下来的岁月中逃避那救命之恩的因果。
“孽缘,孽缘......”残忍不停地念叨着,目光中尽是惋惜与遗憾。
“后来呢?后来那位师兄怎么样了?”
释天好奇的看着残忍,他在寺中二十载从未听闻有这样一位师兄,至于那九转琉璃珠倒是有几分莫名的熟悉。
“后来,后来他......”
残忍正准备继续讲下去,却被一声巨响伴随着冲天的金光打断了。
“区区瑶光阵如何能困得住他。”残忍话中带着几丝骄傲也带着几丝忧虑,“随本座去看看吧。”
释天随残忍向清院方向飞去,只在阵外天空上静默的看着。
瑶光阵所在的千佛大殿中传出一道震慑全寺的声音,仿佛千百大佛共鸣。
“百年机缘,日新月异,尔心本正,奈何天道!”
尘烟落尽,光华散去,千佛大殿后出现了青衣客,他缓缓向背后千佛大殿躬身一拜,殿中人并非不敌自己,那位师弟自行将阵法撤去,大概既是为了彼此情分,也是为了不负瑶光第一大阵的威名!
“原来如此,释正不愧是佛心君子,也不愧他们当年师兄弟的情分。”残忍听到这四句谶语后面色微微缓和,看着千佛大殿中稍后走出的一青年僧人,他一身英气,却又不失祥和,手中所执正是九转琉璃珠。
“他,他是......”释天看到那人朝自己和残忍的方向飞来,竟张大了口“那珠子......”
“他是你九师叔残雪座下弟子,千佛殿奉珠使者释正。”残忍略带欣赏的意味,看着来人,对释天说道,“你日后能可向他多多求教,必定获益颇多。”
释正来到二人身前,缓缓行礼道“师叔方才离开千佛殿,终究还是不放心师兄......哦,不,不放心他。”
残忍只默诵一声佛偈,便不再言语。
释天正要行礼,却被一只温润的手缓缓扶起,“今日初见,师弟果然不凡,慧心修为当是我辈翘楚。”说罢,他对释天摇摇头,示意他不必说当日因果。释天也只好起身,道了一句师兄好。却始终盯着他手中的琉璃珠疑惑不解。
“师叔,那位容封师兄当年究竟如何了?”
当日他救的那个女子名叫潮音,那只东皇凤是她的灵兽。那名叫潮音的女子在神仙谷绝园养伤旬月,每日里都与容封共同研究药石灵兽,倒也颇为投机,想来那女子也是极为洒脱之人,并不轻言报恩,伤势痊愈之后便驾凤南去,至此,二人本该再无交集,可是,谁又能料到,居然在那场古今罕见的正邪之战中再次相逢......
个中原委与当日种种都历历在目。释正略带感慨的回忆着当年的往事,看着山路上前行的青色身影,是啊,他欠她的,这上清寺又何尝不欠他一个公道!
三百年前正邪大战以正道微弱之力险胜,便划定天南之地为魔域,此后正邪互不干涉。
犹记得那一日的长渊阁,九位长老与闭关的尊者全部都威严上座。残阳主持清算正道败类上清叛徒容封!
容封早已被用炼神索锁了起来,跪在大殿之上,他执着的看着自己的师傅和各位师叔,当日是这些人让他去刺探邪道阵法的破绽,而今自己却是他们口中的罪人!
“孽障,还不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你被敌俘虏居然可以辛免于难?”说话的人,正是往日里慈祥和蔼的师伯残阳上人,他的每一个字都冷若霜刀,刀刀要自己的性命!
残忍只是不住地摇头,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无可奈何。
众多的师长中,大概只有残叶师伯曾为他说了一句话“纵使错了,我佛慈悲难道还容不下他吗?”大概正是这句话,才救下了容封的性命。
他何曾不想说明,只是他们不信,他们不信当日他在神仙谷中所救的是邪道帝族的圣女潮音,更不信的便是自己今日能活着回来只是凭着往日的救命恩德。
直到,她来了,骑着东皇凤,搅乱了天边的流云。
她说“容封,当日我劝你留在天南,你偏偏要一心归这上清。你在我族受尽酷刑未曾言语一字,如今归来便被如此相待,可曾后悔?”
是呀,悔吗?为何要悔?自己一身清白,当日果真是重要的很!
他只是跪在殿上,一言不发的看着,看着那些高高在上的师尊们,他们心中竟如此不信他们的弟子!
“罢了,容封,你走吧,留下上清寺的修为,离开我上清寺吧!”当年,残忍是如何的一番心境,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是灌顶一掌,他便不再是上清弟子了!可是他不服,他挣扎着站起来,看着殿中的神佛,满脸尽是无尽的嘲笑,是呀,这庄严之地容不下他这样一个污秽之人。
终于他不再沉默,指着殿外东皇凤上的女子,“几百年的恩情,竟不如我与她几面之缘,她为报我之恩,舍弃了全族只身杀上了上清寺,而我的师门竟是要废了我的修为,将我逐出去,哈哈哈,这便是正道,这便是邪道!天下正邪究竟何人说了算?”
残松听到这番话,心下便生了怒意,当日上清寺的得意弟子,今日竟受一妖女蛊惑而是非不分,便一棒向容封打去!
潮音看着容封被废去修为,又被师门所弃,心中无限怒意,虽被七星阵所困,却仍旧以一身修为凝聚东皇凤的真火,将上清寺化作了一片火海。
悠悠上清,怎能平白受辱,残阳便用供奉塔将潮音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