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陆征,让周宁再生一个跟周家姓。
到了书房门口,周含正好想到这一点,差点自己忍不住笑了,回头看了眼陆征,人家一副‘你好自为之’的表情恰到好处地把他那个笑给怼回去了。
该面对的暴风雨总要面对,周含敲了两下房门,推开进去。
周启江难得有兴致,握着毛笔在练字儿,听见周含的脚步声,抬眸扫了一眼没理会,继续着没写完的字儿。
“爸,您这字儿写得真棒,笔酣墨饱、丰筋多力。”周含双手背在身后,煞有其事地赞扬了两句。
奈何周启江根本不识他这个茬,该干什么干什么。
书房里的气氛有些尴尬,跟外面那一屋子大人孩子的热闹劲头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堂,一个冰窖。
耐着性子等了一刻钟,周启江的字终于写好了,他在落款处重重盖上自己的名章,直起腰背仔细端详,末了,才终于道出几个字儿,“仔细读读。”
周含垂下头,盯着写好的诗句瞧。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唐代诗人孟郊的《游子吟》,您的意思我明白。”周含不想绕弯子,抬头看过去。
周启江平常性子那么急,带兵带习惯了,做什么事儿都风风火火的,直来直去,可今时今日却为了他的事儿,改变了策略,可想而知,是为了什么。
“也好,那你给我解释解释,那个申请是怎么一回事?”周启江好脾气地坐下来,听他往下讲。
周含就那么站着,深吸一口气,他平时再有魄力,再有能耐,见了父辈长辈,都得收敛着个性,这是规矩。
“爸,这事儿是我办得不妥,没先跟你们商量,生孩子虽然是我跟乔喃两个人的事情,可也跟整个周家有关联,所以,我先跟您道个歉,请您原谅。”周含这话说得太好听,认错也认得诚心诚意,最重要的是,还把先后顺序摆到了明面儿上。
‘生孩子’这件事,我俩愿意我俩生,我俩不愿意,你们也别逼着。
乍一听起来,是挺好的认错态度,周启江差一点儿就要原谅了,可毕竟在部队里摸爬滚打三十多年,再往深里一琢磨,就把他那点儿小心思摸得通透。
他冷笑一声,“还跟我打这么白痴的马虎眼?”
脾气有点儿上来了,周含换了个策略,“爸,您想多了,我心里愧疚,怎么成了打马虎眼呢?您读兵法读多了,总把那种诡计多端的人设往我身上安,我心里苦。”
周启江狠狠瞪他一眼,“那就跟我说实话,不想生孩子这事儿是你俩谁的主意!”
“当然是我的主意,她在家里家外都听我的,我不想生,谁都给我生不了!”周含开始胡说八道,但这样大男子主义的言辞特别适合他爸。
可惜,周启江根本不听他的胡言乱语,直接抓起空着的砚台往周含身上砸,“简直胡闹!”
周含反应快,愣是把砚台给接住了,这可是个物件,前年佳航拍卖会上得来的,花了他小一千万,真摔坏了,周启江又得找他事儿。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手心都被歙砚石砸红了,隐隐作痛,他也不能喊疼,只能哄,“爸,您选个便宜点的砸,这清代的伏虎砚真砸坏了,我爷爷得哭。”
如果自己敌不过亲爹,那只能搬出亲爹的亲爹来应对。
这招儿周含屡试不爽。
周启江还生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你都二十八了,怎么能冒出这样的念头?就算你俩现在结婚,要孩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要上,怀胎十月,到真生的时候没准三十好几了,到时候孩子想骑你肩膀,你都得肝儿颤!”
这话真是说到周含心窝子里去了,他竟然能想象出同样的画面,小宝贝扭搭扭搭要他抱抱举高高,结果他白头发都长出来,没力气举孩子了。
一想到这些,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一层。
“整天以为自己猴精,其实跟个傻子一样,你以为你多牛啊,等结婚了,没个孩子拴着,你那小女朋友再被别人盯上,跑了你都找不回来!”周启江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再次戳得周含心里疼。
“她比你小吧?到时候你四十了,人家才三十几岁,女人要是保养好了,三十几岁正式成熟有魅力的年纪,天天出门在外,你不担心?”
一连串的打击攻下来,周含有点儿懵,他爹这是换了兵法,不来硬的,直接给他上了一堂生动形象的‘论生孩子的重要性之拴住小娇妻’大讲堂。
周含深呼吸了一次,不得不说:“我觉得您说的挺在理,但乔喃不是那样的人,不过,生孩子这件事儿我们俩还要好好商量,我只能跟您保证,那手术先不做了!”
周启江又抄起旁边一件白玉笔洗,正要扔,看了一眼又放下,换了本硬皮书朝他砸过去,“还先不做了,你就不能做!”
看着周首长刚才的行为,周含心里憋着笑,“行,听您的,就不能做!”
那件白玉笔洗没比刚才的伏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