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背岭山坡上的那几片羌桃林,每年都结很多果子,因为没法吃,常常烂得满山坡都是。李树山突然想到了什么,便与李掌柜商量道:“买地的话要不然把村正也请过来得了,早点定下来这心里踏实。”
李树山家这边其乐融融,却不知,村北草屋隔壁的景家,也正引了客人进屋。
“娘,家里来客人了。桂香,快去给陈先生烧水,冲糖水啊!”景生一边微微弓着身子请一个中年男人进屋,一边嘴里还不忘交代。
王氏此时正在炕上做针线,有些奇怪家里来了客人,儿子怎么要往自己这边领。不过人都已经快走过来了,王氏也不想驳了大儿子的面子,就应和着挪到炕沿趿拉上了鞋子。
来人是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留着小胡子,穿着一件深褐色的交领长衫。若是景恬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当时在连记和她冲突的陈账房。哦,是已经被连记解雇了的陈账房。
男人双手交叠,向王氏拱了拱手,虽说有些敷衍,但好歹算是见礼:“景家婶子好啊!”
王氏一脸疑惑地看向景生,景生则是先请男人坐下,然后才愤愤地说道:“娘啊!又是景恬那个丫头干得坏事儿!这位呀,是乡里连记干货铺的陈账房,那个臭丫头不懂事儿,害得陈账房饭碗都丢了。”
“啥?”王氏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可仅凭景生这几句就立时瞪起了眼:“那丫头闯祸了关我啥事?我可没有钱给她赔!”
说着,王氏又看向陈账房:“陈账房呀,你也是读过书明白事理的吧!那个丫头是我小儿子的闺女,他们一家老早就分家单过了,他们家的事儿,我可管不上手。你这儿要是有啥记恨的,直接找她们得了,她们就住在隔壁那个草房子里。”
还多亏了陈账房的象征人的交领长衫,再加上景生的恭敬,王氏难得耐着性子打发他。
景生听了自己老娘的话,就不免有些尴尬,只因他刚刚跟陈账房吹了一路牛逼,说是王氏是景恬一家的亲奶奶,自己是亲大伯,她们都爹娘都没了,啥事儿都得听他们的。
结果没想到,话头才刚打开,王氏就说她们分家了,自己管不上。
“哎呀,娘,人家陈账房是什么人家,哪用得着咱们这村里人赔偿啥的?这恬丫头做错事闯了祸,您老人家当然得教训孙女了。”景生忍着尴尬,见陈账房面色似乎有些不悦,就赶忙解释道。
王氏听儿子这么说,不耐烦的转了转眼睛:“那我喊她来给你磕头认错?”说完又总觉得有些不满,便又嘟囔了一句,“我可没那个闲工夫。”
要说王氏也是有些小心思的。
隔壁那几个孩子,她和邱氏都盘算好了去处,每一个都能给自己换好几两银子。谁知前两天邱氏就说了那么一句,然姐儿竟那么烈性,不愿意去给金员外做妾就直接划了脸。她可不敢给金员外送个毁了相貌的过去,这眼瞅着到手的十几两银子就打了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