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芮宫中坐一坐。
今日夜幕降临许久,却还不见他的身影。姜芮不觉得有什么,拿着本书翻看,反倒是含烟,时不时踮着脚尖张望。
陆行舟没望来,却望来了崇政殿一个小内侍。
原来今日有个言官,公然在朝堂上说了些不中听的话,辱及陆行舟双亲,他一怒之下,把那言官下到大狱里去,到现在还怒火未消,仍独自一人枯坐。
那小内侍是三七偷偷派来长安宫求助的。
姜芮听完,想了想,放下书册,披了件罩头斗篷,带着几个人踏入匆匆夜色中。
三七守在崇政殿外,见她来了,忙小步迎上来,大致说了眼下的情况。
姜芮点了点头,将人留在外头,独自推开殿门。
白日的崇政殿雄浑威严,夜里黑洞洞的,看着却有些可怖,一踏进去,便觉有一股阴森冷气侵袭而来。大殿里一点光也无,姜芮端着蜡烛,将几处烛台都点燃,昏黄的光线似乎让周身氛围暖了几分。
她这才慢慢朝书案后的陆行舟走去,走到近前还没说话,便被人扯了一把,跌入一个怀抱。
陆行舟将她搂得很紧,好似一个抓着根救命稻草的人。
姜芮没挣扎,也没说话。
陆行舟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深深汲取她身上的气息,许久后才听他开口:“娘娘怎么来了?”
“夜里凉快,四处走走。”姜芮道。
可若真只是四处走走,怎么会从长安宫走到崇政殿?她的关心之意分明很明显,还总是要找些别扭的借口来掩盖。陆行舟听在耳中,却觉得比那些直白的话更加可爱可心,心中的阴暗沉郁,竟因她一句话轻快不少。
他不由轻声笑了笑,“是臣的错,这么晚还不曾去给娘娘请安,害得娘娘既要四处走走,又要恰好走到这儿来。”
姜芮只斜了他一眼,不愿搭理的样子。
陆行舟又是一笑,而后笑意微敛,轻声说道:“臣今日发作了一名言官,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不要无理取闹。”姜芮说。
陆行舟以为连她也站在自己对立面,心中一沉,还未开口,又听她继续道:“自古以来就没有杀言官的先例,你若因进言而斩杀了他,反倒成全了他的名声,还要累及自身被天下人唾骂。对付一个人的法子多得很,何必用这种损己利人的方式?不如先翻翻旧账。人无完人,这些言官们整日盯着别人的错处,就不知他们自己,是否一个个都修成了圣人?只要能寻到一个把柄,再来发作他们,别人也就无话可说了。”
陆行舟愣了一愣,骤然笑出声,这一次是真的身心愉悦。
守在殿外的内侍们听到动静,一个个松了口气。三七更是感慨,看来日后,遇事只要请太后娘娘出马就够了。
陆行舟笑声渐歇,真心实意道:“娘娘心思缜密,臣不如娘娘。”
姜芮并未把这话当真,她知道陆行舟刚才不过是在气头上,若等他冷静下来,只怕能想出百八十种对付人的法子。
陆行舟的高兴,并不仅仅是因为找到了整治那个言官的方法,更重要的是,他欣喜于姜芮为他考虑的这份心。
除了她之外,谁还在乎陆行舟的名声?谁还在乎陆行舟是否被天下人唾骂?
连他自己都不在乎。
他心下激动,抱住人就是一阵搓揉,吻更是铺天盖地的落下。
姜芮快要喘不过气,捶打着他的胸膛,等被放开时,气喘吁吁,发丝微乱,面带红潮。她恨恨瞪了陆行舟一眼,但眼下这种情况,瞪得实在没有威力。
或许她自己也察觉了,又恼怒的推了他一把,起身便要走。
陆行舟长臂一伸,捞住她的腰,又勾回自己怀里,再次吻下去,这一次像是安抚一般,轻柔得多。
连绵不绝的吻,从姜芮红肿的双唇延续到耳后,又下至白皙纤细的长颈,颈上的红痕如落花,沉沉叠叠,密密麻麻,旧的未消,新的又来。
姜芮推不开,只得往后扬起纤长的脖子,抱住他的头,任他作怪。
“娘娘……”陆行舟又吻到她的耳边,“娘娘再说一遍吧。”
“什么?”姜芮含糊应道。
陆行舟在她耳旁轻笑,声音低哑:“就是刚刚让臣不要无理取闹的那一句,臣特别喜欢。”
姜芮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终于将人推开,“陆行舟,有病就要吃药。”
说完这句话,她头也不回走了。
陆行舟只是低低的笑。他想他确实有病,不然怎么听她骂他,都听得这样高兴呢。
第77章 阴鸷厂公17
姜芮前脚回长安宫,陆行舟后脚就跟了过来。
想起小皇帝可怜巴巴的脸,姜芮对他说道:“瑞儿今日找我哭诉,说是被先生打了手板,他年纪小,从前我又不曾多做拘束,性子难免会顽皮一些,不如你去和先生说一声,平时可以严厉些,打手板之类的就罢了吧。”
陆行舟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