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此时恰到好处的横移一步,变成了玄月自己向苏璇剑上撞去。
玄月的胸膛猝然一冷,低头见一柄霜白剑尖仿佛不愿沾了污秽,自他的心腔迅捷的收了回去。
剑锋同时切断了玄月身上的骨链,雪白的指骨细碎散落了一地,他很不甘心的攥着渗血的伤口,喉间控制不住的咯响,在苏璇面前痉挛的弯曲下来,跪成了一道忏悔般的剪影。
所有人都被诡异的一战震慑了,整个试剑场上唯有风卷着彩帜的翻响。
苏璇披发染血,手握轻离,“还有何人,上台一试!”
朝暮阁在场的有五位令主,詹雨、司空尧重伤,玄月身亡,余下的两人被苏璇冷电般的眼神掠过,恨天掌陈兆喉结一动,燕宿雨容色泛白,俱是一言不发。
随着苏璇目光所至,朝暮阁数千人如冰水浇体,屏息低头,无人敢与之对视。
苏璇的血仍在滴落,眉间傲意峥嵘,一字字道,“江湖是天下人的江湖,不是朝暮阁可以独霸。今后再有为恶,苏璇见之必诛!正阳宫上下见之必诛!天下英雄,见之必诛!”
台下忽然爆出了一声喝彩。
仿佛冲碎了某种无形的枷锁,一声引动万声响,万千群雄齐齐扬臂,爆出了激浪般的呼喝,一声高过一声,在空中激荡不息。
朝暮阁的人无不色变,迟疑的后退,这些人素来张狂跋扈,恶事做尽,武林人受欺已久,几曾见过他们如此狼狈。
温白羽在人群中怔怔的听着,心潮涌动,只觉平生从未如此快意,悄悄盈了满颊泪。
她回过神自觉尴尬,却见兄长和方梓同样如此,洪氏几人更是面色激红,双泪长流。再看周围,无数人激动如狂的叫喊,声浪可撼山岳。
童浩看着台上的师弟,无尽的自豪之余,又有些忧心,“师兄,这一来本门算是与朝暮阁对上了,长老们——”
柳哲早就虚弱到了极点,全仗一点精神撑着,闻言咳了一声,捺着激动半晌才故作平静道,“怕什么,这些宵小都欺到本门头上了,难道还不该教训?真有什么责罚,由我这个师兄去顶。”
柳哲看苏璇从来不顺眼,没事也要挑些错处出来,难得这次如此慷慨。童浩讶然张了张嘴,瞧他半身蚀烂的惨状,想笑又笑不出来,鼻子一酸,不知怎的也落了泪。
☆、明月楼
纵然是散落的黄沙,一旦凝聚起来,也有无法想象的力量。
试剑大会让令武林人心气一振,发觉朝暮阁并非无敌,许多微妙的变化开始蔓延,江湖中的捭阖争锋有了新的消长变幻。
而对江湖风云一无所知的百姓,则在安然期待七夕佳节的到来。
这一时期碧梧荫浓,桂花暗放,凉意初染,最是宜人。民间摆上香花供果祭祀牵牛织女二星,闺中女儿以丝线对月穿针,有些还附以金银赌彩,比斗谁更心灵手巧。
世家的风雅却又不同,琅琊的沂水之畔酒楼林立,其中一幢明月楼高逾百尺,为琅琊王名下产业。楼身通体朱漆,七夕当夜银灯高照,悬金结彩,辉煌通亮,笙歌乐宴极尽欢悦,酒香衣香随水而传,比天上半圆的冰轮更为夺目。
琅琊一地的世族大家均以受邀在明月楼度七夕为荣,云裳彩衣风拂带,明珠玉翠镂金冠,凭水倒映,恍若瑶池盛会,纵然其他酒楼效颦,又怎敌这富丽奢靡之景。最独特的是明月楼还设置了一条雅趣的灯径,专供名门贵女从楼窗前盛放花灯。灯径两侧饰以轻纱与宫花,远望如云罗相映,时谓为美人如花隔云端,格外香雅。
如此一来,百姓也多了一幕赏心之景,满城争簇于楼下仰望仕女淑媛,今年的七夕也不例外,明月楼内宾客满坐,热闹非凡,楼下的夜市灯火明灿,如群星相簇。
然而纵是良辰佳节,满堂欢笑,也无法让楼中最美的女子露出欢颜。
明月楼最好的厢房别无人语,只见珍珠帘闭,云母屏低,金炉雅香静焚,一位佳人静如幽昙,支颐望着夜色下漆黑的沂水。
一位俊秀的青年推门而入,举着一盏莲花灯亲热的相唤,“奴奴,时辰到了。”
佳人静静的起身,随着他的接引走出,厢房之外一片灯火煌煌,满楼的喧声笑语扑面而来,见到她行出,人们的语声忽而低落下来,无数眼睛追随着清丽的身影,有探索、猜疑、嘲笑,也有怜惜、惊艳、爱慕,种种纷杂难以细辨。
佳人恍若不觉,静眸如水,在兄长的陪伴下行至了楼窗前。
“是琅琊郡主!”
明月楼下一声叫嚷,嘈杂的喧声迅速平息下来。
郡主是琅琊一地最出名的美人,容颜绝世,清丽无伦,倾慕者不知凡己。遗憾的是在金陵染病而归,绝足人前,直到不久前才传出好转,此次的七夕竟然现身,大是出人意表,琅琊百姓无不抬头张望,方圆半里瞬间安静如空。
楼窗现出的纤影茕茕而立,眉黛低垂,颊如冰雪,宛如天上皎洁孤远的明月,让人既想与之亲近,又禁不住自惭形秽。
莲灯以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