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土时见竹叶腐烂,土质松软,顿时灵光一闪,趁夜在一块巨石下掘了土洞藏身,外间覆以草叶枯枝遮掩,如不细看便难以觉察。
他深夜才出来短暂的活动透气,其余时间都躲在洞内行功,洞壁潮凉狭窄,不时有虫爬蚁咬,土腥扑鼻,犹如活着入葬一般,苏璇几度忍不下去,用了许久平心静气,渐至物我两忘。
黑暗中有星辰隐现,明灭不定,渐渐汇成线,交织成光灿夺目的星河,星河渐至无穷,往大地覆落下来,洞穴化为了虚空,苏璇忘却了时间之逝。
湿冷幽暗的地下,玄一无相心法的深层奥义终于如星河铺泻,展现在眼前。
☆、雷霆击
长空老祖花白的头发犹如蓬草飞舞,纵是厉风也吹不散心头的狂燥。
他似疯似魔,盲目在阵中疾奔,挥舞着黑铁咆哮,仿佛在殴杀一个无形的敌人。数十根青竹被劲气劈折,发出裂响接连而倒,声势虽大,较之茫茫竹海仅是渺然一粟,不出半月就会长回原貌。
浓云翻滚的长空撕裂,一道闪电刺目的劈落,就在这一刹,地面冷光乍现,尘叶四溅,一抹碧色的剑光卷上了长空老祖的双腿。
长空老祖情绪狂乱,大部分心神都在闪电上,冷不防受袭迸出怒吼,黑铁急落一扫。
苏璇被震得翻掠而起,疾风荡走他身上的土屑,漫天飞叶和浓暗的天色下,一双眼眸清亮分明,带着逼人的锐气迎视长空老祖。
消失多日的敌人终于现身,长空老祖反而静下来。
这是他首次伤在苏璇剑下,稀烂的裤脚掩不住左腿一缕鲜血蜿下,他凝定了一刹,忽然狂笑起来,迎着越来越亮的闪电,挟着黑铁轰然拔起,直扑仇敌。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一道道长电在两人身侧劈落,带着焦烟的竹叶被利风急卷,加上长空老祖狂肆的劲力冲撞,置身其中如陷乱流,被无情的洗磨冲刷。经过地底的沉潜,苏璇仿佛成了一块无所畏惧的石头,他不再躲避,在狂烈的攻势下依然剑形不散,剑光越来越盛。
这样惊人的成长,长空老祖自然有所感觉,他面上的横肉怨毒的抽搐,被明灭的光映得狰然可怖,丝毫不去理会闪电,黑铁以千钧之力横扫,发出震耳的啸响。
阵法变动更加剧烈,落下的雷电粗如儿臂,紫白灼人。苏璇的喉间渐有了腥气,手臂震得酸麻,数处受伤,依然无畏无惧,摒弃了防守凌厉的进击。
剑光一漾,激绽无数锐芒,长空老祖劈空一拦,锐芒猝灭,竟然全是虚影,刹那剑光已袭向敌人胸口,长空老祖持黑铁怒旋,逆风如刀迸啸;苏璇拼着受伤变招再袭,长空老祖一截,两下劲力一撞,眼看苏璇长剑将折,长空老祖忽觉手中黑铁一轻,劲力竟被引带而出。
长空老祖何等强横,也不换招,真力如狂浪一层层迭至,苏璇的心法毕竟尚未圆熟,劲力叠至第七层时终控不住,被撞得横飞而出。
天色沉黑,幢幢雨幕倾落,激战毁折了方圆数十丈的竹林,仅余廖廖几根年头久的粗竹被狂风卷动,如神灵巨大的长鞭抽拧,长空老祖杀气腾腾,拖着黑铁大步追近,暴烈的内劲扑天盖地而起,如要掀翻天地。
忽然之间,苏璇的身形空了,他似乎变成了一缕烟,一盈雾,或是别的什么无形之物,绕上了半空抽舞的粗竹,刹那间一泓剑光到了眼前,速度快得令人不及交睫,长空老祖腾挪避过了心口,腰际一凉,他抚了一把血淋淋的腰际,脚步微跄,一时难以置信。
苏璇也是冒险一试,他功力不足,突不破长空老祖的劲墙,以凌虚步加上玄一无相心法,借助巨竹被风扭弹的自然之力,居然弥补了不足,成就了空前的一击。
长空老祖晃了一晃,发出惊天动地的长吼,如巨兽横冲直撞而来。苏璇避了数下,身畔的粗竹尽被长空老祖斩断,他无从借力,只好掠向他处。长空老祖疯魔一般追击,雷电越落越密,轰得两人所过之处一片焦黑。
劲力的寒气与雷电气息交迭,苏璇的力气行将耗尽,雷电近乎贴身而落,甚至能闻到发尾的焦糊,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纵近一根粗竹,勾住竹梢借势一掠,剑分九星飞夺而出。
长空老祖一眼看穿,黑铁劈挥,剑光忽然猝变为他从未见过的一势。这一势名为天道昭彰,剑意孤勇无回,凝毕身劲力于一击,是天道九势中最为凌厉的一势。
闪电将一切照得通明,剑光凝粹了千重锐意,如至高天道,威凌于万物而不可夺,同长空老祖的刚劲正面相撞,激劲与惊雷同时炸响,整个竹林都起了风啸。
苏璇重重的飞跌开去,他的肋骨数根断裂,左臂传来尖利的剧痛,白森森的骨头支出,口鼻鲜血横流,耳畔嗡嗡作响。
黑铁摔在了数丈外,长空老祖一动不动的站着,明灭的雷光映出了他粗壮的身影,一把长剑嵌在他的胸膛,位置略略偏离了心口,并不足以致命。
一线之差,却决定了双方的命运。
苏璇精疲力尽,数处重伤,连逃走的力气都没了,眼看着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