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再拦阻,踏出去将房门合上,在廊上盘膝坐下,将剑搁在腿畔打坐。
过了一刻,背后的门扉轻响一声,片刻后悄悄阖上。
两柱香后,门扉又动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门扉再响了一下,之后别无声音。
苏璇知她放了心,这才闭上双目,静气凝神的行功。
两人在客栈内藏了几天,一切太平,苏璇也放了心,只等江上解禁。
这日午后,一个中年男子佝偻着背,顺着墙根溜进客栈后院,在水房寻到了一个洗衣服的仆妇。
“给点银钱使使,我有急用。”
妇人厌恶的睃了一眼,没好声气的道,“家里早叫你败光了,哪来的银钱。”
中年男子涎着脸道,“你找掌柜的支几个钱,先与我用,等我手头活了自然还你。”
妇人根本不理,“支不着,掌柜严得很,在这里做一日得一口饭吃罢了。”
中年男子哪肯放过,“那你找其他做活的支一点,等我发财了百十倍的还。”
妇人听如未闻,埋着头捶衣服,咚咚捶得木盆中水花四溅。
男子在一旁嘻皮笑脸,“一日夫妻百日恩,难道你忍心看我被放印子钱的逼死?那帮人凶得狠,不稍弄点钱缓一缓,我的胳膊腿就保不住了,到时候那群如狼似虎的家伙说不得还要将你拖去抵债。”
“李昆,我怎么嫁了你这个糟污货!”妇人实在受磨不过,气冲冲的将木棰一摔,从衣内摸了百来钱丢在他脸上。
李昆也不顾脸痛,急急的低头拾钱,一起身窥见二楼客房窗前的少女,顿时直了眼,半晌才回过神,“这美人从哪里来,竟像个千金小姐,怎么宿在这破地方,莫不是被人拐了?”
妇人叉腰讥道,“还有脸皮说人,拐了又如何,和她一起的少年怎么也强过你这个东西。”
“她只有一个少年陪着?”李昆伸长了脖子,恨不能贴到窗边。
妇人恨恨的朝地上唾了一口。“瞧你那贱皮样,她虽不能说话,身边人却细心得紧,出门前还托我照看,你要是敢近前,当心我大耳刮子抽你。”
水嫩嫩的小美人竟是个哑巴,李昆色迷心窍,心思转了又转,直到少女离窗了才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妇人早已抬了木盆转去别处做活,他也不再去讨没趣,揣着钱溜出了客栈。
半个时辰后,一家嘈杂的赌坊内,到手的钱又被李昆输了个干净,他颓着脸要走,被三个人打横拦了。领头的是个二十余岁的青年,浓眉上挑,大剌剌的披着外衫,袒露出雄健的肩臂,双膀纹满了青龙搅浪。
一个照面李昆就软了三截,他脸上勉强挤出笑,还没开口就被青年身旁的一个麻脸汉子揍倒了。
“爷!好汉爷轻点!”李昆呲牙咧嘴的讨饶,“我再过几天一定还钱!”
青年一脚踩在他肩窝,慢慢加力,嘴边一抹放荡不羁的笑,“当你家爷爷是死的?还敢躲着我,信不信今天就废了你这只手!”
剧痛让李昆放声惨叫,失声乞饶,“爷!爷爷——饶命啊!我这就还,这就还!”
青年丝毫不为所动,“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钱呢?”
李昆指天划地的发誓。“再给一个时辰,我去婆娘那里讨一讨,哪怕卖儿卖女也把钱还上。”
青年脸现鄙夷,直到他求了又求,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才慢悠悠道,“上一个骗爷爷的人,什么下场来着?”
一旁的麻脸汉子凶悍的接口,“还拴着石头,在渝江里喂鱼呢。”
青年翻腕亮出一把刀,锋利的薄刃在李昆脸上刮了刮,“总有人不把爷的话当话,再送一个去喂鱼吧。”
李昆彻底吓尿了,叫得宛如杀猪,一迭声的赌咒保证,好容易对方脚一松,翻身爬起来就跑。
钱,李昆当然没有,他也知道自家婆娘榨不出几个子,早动了别的歪心。
客栈的地形他熟得很,只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小美人劫出来往窑子里一卖,哪怕不是清倌,皮相也值不少银钱,何况还是个偕人私逃的哑巴,申辩都不能。等少年回来发现人没了又如何,本就是拐带良家,难道还敢报官?
李昆算盘打得好,运气也顺,客栈正是一天最闲的时候,杂役和厨子各去歇息了,店内没几个人。他轻而易举摸到二楼,捏着嗓子装作婆娘的声音叩门,借口送茶水,小美人果然将门开了,一见不对,小面孔刷的就白了,被他一个麻袋盖下去,扛上肩就走。
少女在袋中拼命挣扎,哪敌得过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李昆一着得手,一溜小跑从后门出了客栈,沿着小巷往渝州城最大的花楼奔去。
☆、地头蛇
春风楼是渝州首屈一指的花楼,富豪阔少的销金窟。
像李昆这样的穷措大虽然垂涎三尺,却连门槛都过不去,但这次他满口胡吹,号称有好货,居然破例进了后院,见到了春风楼专司调教的大管事风嬷嬷。
风嬷嬷是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