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刚听了一半,大为着急,手忙脚乱地又调音量又换频道,可是功放里面仍然是寂静无声。几个人郁闷地面面相觑了一阵,这才发现身后黑着脸站着的司徒文晋,连忙喊声“长官”,讪讪地散了开去。
此时无线电又响了起来,传出的却是伊斯特结束任务、提前返航的请求。
尽管是在无线电里,他却听出她声音里的虚弱憔悴,这让他无比心疼忧虑。自从新年那日她离开玛洛斯号,整整十六天,他都没再见过她的面。此时他只想跳上飞机,到北光丸号去看她是否生病是否受寒,可转念一想,她自有人关心照拂,哪里轮得到自己来讨人厌烦。更何况,他如今实在不敢再见到她的面,听到她的声音,因为他怕一见之下,他便再控制不住自己。可他已决定,今生今世,再不去纠缠于她。
听到伊斯特飞机平安降落的塔台报告,司徒文晋关上无线电,转身离开。
歼击机编号ed.m 3270129机舱内。
身前是明暗不定的仪表盘,前风挡之外是浩瀚无垠的星空,不远处是两艘庞大魁伟的战舰——明明上一秒她还在咖啡厅用早饭,伊斯特不知自己是怎么下一刻就坐在了机舱里。她的大脑一片空白,额头却冷汗涟涟。
此时,无线电里却传来塔台调度员的笑语,“少校,你这是要‘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么’?这么吊着我们玩儿可不厚道。”
“机械故障,请求取消任务,立即回舰,完毕。”无线电里,伊斯特说得生硬。
提前结束任务返回北光丸号飞行甲板,伊斯特本要马上回休息室,去拿被汉斯施耐德医生清早刚刚送来的针剂,可刚走到一半,却接到来自中控室的传呼。
中控室里一片振奋,原来是主传动轴浇铸完成,战舰自检完毕。时隔近一个月,北光丸号终于恢复动力。
指挥单元里,织田幸子靠坐在单人座上,跷着细长的二郎腿,侧头打量伊斯特。
脸色苍白,下巴尖削,眼底泛青,糟糕透顶。
“那一日,你说要给你时间考虑。如今六天过去了,你可考虑得明白了?”织田幸子扬起下巴,玩味地看着伊斯特。
伊斯特不知该如何作答。
织田幸子却步步紧逼,“人不能那么贪心,梅弗儿。”
唇边扯起一抹轻笑,她平伸出左右两手,手心向上,各自掂了掂,
“是该做个选择取舍的时候了。现在,你有两个选择。那么我想知道,你到底是选他,还是选除他之外的一切?”
伊斯特的双眸猛然睁大,眼中的神色却是怔忡。
织田幸子却似乎并不期待她的回答。抬起左手,她望着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抬抬眉毛,好整以暇地耸肩道,
“我倒是忘了。现下他马上就是别人的男人了。……怎么?你还是要选他?你脑子被驴踢了么?”抬眼瞅着伊斯特,织田幸子的声线中带着讽刺。
伊斯特从小未尝过家庭之爱。在她生命中起到过至关重要作用的年长女性,一个是叶莲娜?彼什金娜,另一个,就是织田幸子。在她少年时代,叶莲娜给了她家的温暖,而在她年纪渐长的时候,却是织田幸子,手把手地教会了她,该如何冲和淡定地面对云谲波诡的世态人生。
可就在此时,织田幸子的话,每句都锋锐如刀,逼得伊斯特避无可避,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刀刀凌迟,直到鲜血淋漓。
她伤痛无助地看着织田幸子。
却见织田幸子瞅了她半晌之后,忽然“嗤”地一声笑了起来,灰绿色眸子中的锋锐尖刻瞬间被尽数抹去,剩下的又是伊斯特所熟悉的温煦平和。
她走上前去,扯扯伊斯特的脸,又接着戳戳,接着盯着她的眼角看了许久,皱眉道,
“丫头,我几年前就让你开始用抗衰老的护肤品,你到底听没听话?眼霜你用的是什么破牌子?还是根本就没在用?——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像三十多岁的老女人。”
“我本来就是三十多岁的老女人了,幸子小姐……”伊斯特答得委屈极了。
“……是吗?哼,难怪抢不过二十几岁的小姑娘。”织田幸子看看伊斯特,又看看不远处不时往这边张望的洛曼诺,撇嘴道,
“啧啧,倒亏得有年轻的小伙子在意你,我看他不是恋母癖就是重口味。”
“幸子小姐……”伊斯特眼神虚弱。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