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使出毕生所学,梅林银光闪闪,阙浪至刚、郑以为至柔,一刚一柔,刚柔并济,谁都拿谁没办法,就这么一直打着。忽然,郑以为感觉到阙浪的脸色有点发青,渐渐地,阙浪的剑没有那么快了,而且力度也不够。郑以为怕他使诈,也不敢立即贸然进攻,又过了一会,阙浪的剑势变得更弱,郑以为确定他没有使诈,一个转身,跳离阙浪,再又一转身,抖动软剑直刺,剑头靠近阙浪的手腕时再一打,阙浪不及躲闪,手腕被打到,即松手,剑应声而落,郑以为再顺势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阙兄弟,你输了。”
阙浪并没回答,脸色很难看,郑以为收起剑,走向张旭,拿起桌上的《快雪时晴》,放到身上,转头向阙浪说:“阙兄弟,承让了。”
阙浪的脸色更加的难看,突然,他眼睛一瞪,右手按住臀部,快步往梅林中冲去,解下裤子,大叫一声。一会,一股屎臭味飘了过来,郑以为捂住了鼻子。
张旭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哈哈大笑,拿起酒,狂饮几口,卸下发簪,披头散发,再把墨水泼向头发,至案前写字:“忽肚痛不可堪……”
张旭之帖,从第四字开始,便每行一笔到底,上下映带,缠绵相连,越写越快,越写越狂,越写越奇,意象迭出,颠味十足,狂草情境发挥到了极致,旁边的郑以为都看呆了,连刚才还在跳舞的小白狐也停下舞步,呆呆地看着他,张旭越写越颠,纵横豪放,张扬宣泄,如泰山压顶,却变幻莫测,在奋笔疾书的狂草中,横空出世,令人惊心动魄。
“哈哈,《肚痛帖》成矣。”说完头发一甩,墨水把郑以为的脸都甩黑了。
他全然不顾脸上的墨迹,激动的对《肚痛帖》做出点评。
“张兄,字如飞瀑奔泻,时而浓墨粗笔,沉稳遒迈,时而细笔如丝,连绵直下,气势连贯,浑若天成,粗与细、轻与重、虚与实、断与连、疏与密、开与合、狂与正回环往复,诸多矛盾竟合而为一,气韵生动、生机勃勃、波澜壮阔,张兄天马行空,不愧为草圣啊!”
郑以为对书法本身就是行家,这番点评并非奉承,而是十分中肯,有理有据,字字切中要害,听得张旭心花怒放,回应道:
“郑大官人过奖了,张某无拘无束惯了,写字时不免肆意宣泄。”
郑以为心里清楚,这《肚痛帖》必定可以成为天下名帖,今日若能收《快雪时晴》《肚痛帖》这两幅绝世名帖,实在大快人心。
“张兄,郑某对天下书法名家的作品有收藏癖好,若能收得张兄的《肚痛帖》,在下必定以金框裱之,作为我郑氏的传家之宝。”
“这……”张旭显得有点迟疑。
“张兄,郑某绝不会白白夺人所好,郑某愿意出五十万两银子以作为张兄的酒钱。”
“哈哈哈哈,郑大官人,你以为我张旭缺这五十万两银子喝酒吗?”
张旭并没有说大话,他的字帖,很轻松的就可以卖个高价,曾经,张旭有个邻居,家境贫困,听说张旭性情慷慨,就写信给张旭,希望得到他的资助。张旭怜之,便于信中回:只需说信是张旭写的,即可要价上百金。邻人信之,持信上街,引发多人抢购,后一富商出价二十万两购得。
买家购得字帖后,基本上就不会再去出售,只要得到他的片纸支字,都视若珍品,世袭真藏。张旭的作品也有分级别的,尤其像《肚痛帖》这种醉酒后以头发为笔的字帖,更是价值连城。
“哦,张兄误会了,张兄志存高远,定不差这几个钱,只是,郑某实在不知该用什么来跟张兄换帖啊!”
其实张旭并无太多嗜好,唯独嗜酒,每日都要醉酒几次,按他的说法就是:人生如酒,字大如天。于是他对郑以为说:
“素闻郑大官人府上藏有美酒千坛,都给我就行了。”
郑以为家中确实藏了很多好酒,而且这些酒都是从各地收集而来,若是那种较常见的名酒,反而不收,张旭也是抓住郑以为这点,才提要酒的要求。
“张兄好酒,天下闻名,美酒千坛只是江湖传言而已,寒舍地小,怎可容酒千坛,要不这样,郑某明日派人将酒送至府上。”
“哦,郑大官人会送什么酒?送多少?”
“郑某将最好的酒都送予张兄,屠苏草庵酒十坛、荆楚椒花酒七坛、杏花村十三坛、重阳菖蒲酒五坛、蟾蜍增寿酒八坛、夜合花欢酒四坛、桂花东酒六坛、戚夫人菊酒十四坛、哈尼新谷酒十一坛、绍兴女儿红十五坛、达斡会亲酒十二坛,波斯三勒浆十坛,如何?”
“哈哈,果然都是好酒,只是……”张旭有点吞吞吐吐。
“噢,只是什么?”
张旭把头凑了过去,小声地说:“只是这‘夜合花欢酒’可否多送几坛?”
郑以为明白他的意思,随即笑道:
“哈哈哈,张兄果然是性情中人,只是这‘夜合花欢酒’只有四坛,全部赠予张兄了。”
“哦!”
张旭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郑以为是个聪明人,自然是不会让他失望,也把头凑过去,小声地对他说:
“郑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