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说不定是试探
根据之前调查的情报,面前这个叫郝云天的男人,是除了她之外,最接近最优学员的存在。
在众多训练和考核当中,仅有一项不合格。
然而在死亡训练营中,判定合格与不合格,除了实力之外也讲究运气。
也就是说,其实论实力,郝云天和她其实是旗鼓相当的,只是在运气上,她比他稍微好了那么一些。
然而这种比较,在不进步就等于退步的时代,就只能是基于她和郝云天刚结业的时候。
距离郝云天结业已经过去了十二年,那之后,他一直都以自由人的身份,接收不同的任务,能力肯定是与日俱增。
而她结业后的六年,被软禁三年,又被螺旋磁控制了三年,加之她和郝云天之间,本就有六年的经验差,现在真要斗起来,她不仅打不过,就连拼脑力、拼演技,她都没有信心能赢。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现在就是废人一个
想到这里,就听郝云天又开了口,用试探的口吻,“还是说,你在害怕这注射器里的药物?”
然而也不等秦苏凉给出反应,他便撩开了自己的袖子,将针头刺激了皮肉里,往血管里注射进一大半的药水。
那之后,他将注射器拔出来,“啪”一声丢在了桌子上,然后转身离开。
“”那种眼神
秦苏凉看得很真切,在郝云天转身的那一瞬间,冲她瞥了一眼,投来的是极为蔑视的目光。
就好像是打量一个可怜人那般
临着打开了房门的那一刻,郝云天顿住脚步。
“注射器里,不过就是能让肌肉恢复正常机理的药水,连普通学员都辨认出的,你却辨认不出来,不仅如此,还轻易让我看出你在害怕秦苏凉,我对你这个最优学员,失望透了!”
听了郝云天的话,秦苏凉看向躺在桌面上的注射器。
死亡训练营里,在识别药物的课程上,教练员说过,每一种药物在溶水之后都会呈现各自的特点。
而令因药物而无法提起力气的肌肉,恢复正常机理的药物,溶成药水之后,浑浊异常,但是仔细看,它泛着独特的灰青色。
如果刚刚,她只顾着恐惧自己会再次落入三年前的境地,并没有对注射器里的药水进行仔细的观察。
如果说,这是死亡训练营里的考核,那她便是没有通过,不合格。
失败了么?
失败——
猛然之间,这两个从来都没有出现在她的学员生涯里的字眼,浮现,然后从远距离冲刺而来,贯穿了心脏,在胸腔里形成了一股叫做不知所措的情绪,挤兑得肋骨生疼。
那种感觉,梗在喉口,堵塞得头脑一片空白。
秦苏凉愣站在那里,看郝云天的声音消失在门口,也不知是真实还是幻听,总之她听见了他冲嘲讽的口吻喊她“loser”,惊得她浑身僵硬,再握不住手里那双筷子。
“我不是”回过神来,她否认
可就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没有人要听她的解释。
更何况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而事实就是,凭她现在的能力,根本就不配再被人称之为最优学员。
她也不止一次的对现状下的自己感到不满,所以,不怪人家喊她loser,不怪别人可以用失望的态度,对她投来鄙视的目光。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3f
为什么那个曾经令自己都觉得骄傲的自己不见了,只剩下这副百无一用的身躯,还脆弱不堪的意志力?
末了,秦苏凉抬起像是被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缓缓朝桌边挪去。
明明只需要迈开三两步就能抵达的地方,她却走到令自己觉得疲倦,够到桌子边缘的时候,她伸手出去,可是手上的力量却无法支撑她的身体,触不及防就撞在了桌角上。
“呃啊”
该死,居然发出这么狼狈的呻吟声
吃痛的捂着小腹处,秦苏凉脱力的坐在椅子上,视线从面前的寿司上略过,落在了那根注射器上。
尖锐的针头,在灯光的印衬下,闪烁着像刀刃那般寒冷的光芒。
凝视着,良久之后,她伸手将注射器握紧掌心里,捏成拳。
越是用力的捏紧拳头,指甲越是深入皮肉,那疼痛的感觉,同心头里涌动的不甘情愫一起,越来越浓郁。
果然,被除了韩西爵之外的人,用看待白痴一样的眼光看着,除了令她认清了现实状况之外,更多的还是不乐意。
她进死亡训练营,从来都不是为了最优学员的称号。
而且当年,她之所以鞭笞自己去获得优胜,不过就是希望自己变得耀眼,好让韩西爵能注意到她。
然而哪怕是韩西爵,都无法抹杀她曾经是那样的努力,那个姓郝的男人更是没有资格。
趁着这股子劲头还在,秦苏凉学了像郝云天一样,淡然的将剩下的半管药水注射进自己的血管里。
然后起身,朝着房门的方向。
和前几天不一样,今天的房门没有上锁,也没有启动电流,握着门的把手,轻轻一转动,门便打开,前方是一条被灯光照得通亮的走道。
不过转瞬,有黑影覆盖上来。
秦苏凉凝了眸,就见郝云天气势汹汹的挥动了手里头的棒球棍,朝着她脑门的方向劈来。
她侧身,从门框里脱离。
那从她耳边落下的棒球棍,带动了空气,产生了一道令人不由背脊一凉的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