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二月。
新年将至之时,一群盗墓贼在经过几个月的踩点、勘探、定位之后,终于确定了一座神秘大墓所在的确切方位。并准备在爆竹声中,炸开那座潜藏数千年的诱惑。
“还有多久能动手?”一个身材魁梧的蒙面人狠狠跺了跺脚,“动作快点,我们没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您放心,这年说到就到,只要到了晚上就起炸。保证三天,就给您把东西拿上来。”说着,还故意凑近看了看蒙面人的脸,心说到:这鬼子声音不大,个头可不小,中国话倒还说的挺溜。
蒙面人头也不回地走下冈子:“我父亲可等不及,眼看就新年了,明天就炸吧。”
一听这话,这斗爷就急了。赶紧追上去拱手“别济啊!这位爷,咱们这个买卖可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你们是外国人,一走了之了。我们这……我们这小门小户的,眼下南方那群孙子捅了个大口子,查的这么紧。咱们……也不好太过不是?”说着背过手去猛的挥了挥,后边那小伙子立马跑了出去。过不一会儿,就拿来了一个冒着热气的茶杯。
这斗爷端茶倒水,上跳下窜地赔笑道:“您头次来我们这做生意,难免不懂内中行情不是。”
蒙面人哼了一声,整了整自己的领结和内敛而华丽的外衣“我第一次来,不代表家父没来过。42年我父亲跟我祖父来到中国的时候,你父亲估计还在在你祖母肚子里吧!”说着还傲慢地翘起二郎腿,悠哉地看着斗爷。
斗爷脸上一片和气,看不出有一丁点的愠怒。不但如此,还弯腰低头地挤笑脸:“那是,那是,您这出手就是千八百万的,哪是我们这群穷鬼游民能懂的,但是您也知道,生意嘛,本来就是你情我愿,你来我往。就算是卖个豆浆油条,不也得挑早晨不是?”
蒙面人说道:“茶点就免了,不过我总算明白为何当年你们没有彻底倒下了。说着,还颇有玩味地看着斗爷,继而说道:“狡猾的中国人。”
大墓是封压结构,并没有地宫一说。经过地质改变和迁徙,所有东西都被强压在黄土之中,像是大自然的夯锤猛力夯击过一般。而且这座墓并非人们所熟知的从春秋到清末的任何一个时期的古墓,所以办起来颇费功夫和精力。
斗爷名刘德,家里行五,所以一条龙的人都称他五哥。
五哥不知道这群外国人是怎么找到他的,虽然他一直也在间接接触外国人。但是下地(掘盗)和和泥(销赃)是两个概念,所以他并不是闻名海外,还能得到人家的信任的人。
他唯一想不清楚的是,为什么不找有名气的,偏偏找上他?他所处的这条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说这能耐,他五哥拍着胸脯子谁也不惯着。但是人家做大,毕竟也是手头有真东西,不用跟他们一样,抢不到好地头还得用廉价的石头泡粪坑,以次充好,砸自己的脚丫子。但是非要说能耐,那也得看综合实力,并非下得大宅子才叫响当当。做人来说,从祖宗第一辈开始,就懂啥叫呛行,啥叫吃独食。所以就算是你真有本事,那也是对付得了死人,对付不了活人。
所以五哥对这个事也是有一定的警惕性,每天上山下山都得趁着没人好好琢磨琢磨逃跑的盗洞怎么打。怎么跟家里老爷子吹水,说是这趟生意怎么不欢而散的。说不定还能顺两个绝世宝贝,顺便还能趁这个机会见识见识这个外国人都垂涎的大墓,到底长什么样。
就在爆竹声中一岁除的那天夜里,大墓被炸药炸开了一个内径将近七十厘米的直通主墓室的通道。
然而下人以后才发现,墓内积土严重,什么墓室回廊,根本就是实心的。蒙面人问五哥:“这个墓清理出来得多久?”五哥搓搓手,看了看灯光照耀的坑洞,说到:“爷,您别看就这么大点的坑,您就是请专业清理的也得个把月!”
“三天,多一小时扣三十万。”
这话听得五哥这个腰疼,好像看到家里坐炕的娘们儿一脸埋怨的表情一样。“爷,咱们就是驴拉磨,它……它不也得吃草不是,您―”
“别说没用的,我说三天就三天,事后给你们加五十万。”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五哥心说:姜她妈还是老的辣,你爹我既赚钱也得活命。三天,足够挖出一个地方了。接着心疼道:玩活儿才多给五十万,你爹洗尿布一个月都他妈七十万。
五哥给几个本家分派任务,然后自己假装往常一样,来回巡视这个大墓,也顺便找好逃跑的位置。
他所处的环境如同生物链,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虽然看似松散的联盟,在经历过很多年的南争北盗后,渐渐形成两个派别,十几个商业链条。大家明面上各干各的,小事上谁也不干涉谁。大事大家你来我往,相爱相杀。纵然已经不是很清晰的分出个东西南北,但是基本规则尚在。
两个派别虽然不分南北,但是也对立鲜明。五哥的爹,从北京也好,在南昌也罢,也走下了不少身家和人脉,两边人也都认同。起初这帮外国人找老爷子谈这个大墓,老爷子鼓着腮帮子敲烟袋说不知道地下有啥,没见过就不去。但是儿子反水,老子可管不住。
刘家家里五个儿子,就数五哥最小也最不老实。五哥小时候,正是眼瞅着要解放了,老爷子撅了大儿子的手指头,告诉所有儿子不准再碰铲子一下,可是老人疼小的那是世界出名的,还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