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里难得有了一丝生气,我自然不会打击他:“嗯,你没听过吗?世上就没有医宗宗主纪平昀治不好的病,解不了的毒,你这眼睛不是天生的,应该好治。”
一说完我就怕宋师兄拆我的台,但他好像也不忍心泼一个十来岁孩子的冷水,竟难得的没有出口嘲讽。
言奕再没有说话,大概在想着治眼睛的事吧。
很快便到了隐宗,一名弟子一身浅灰长袍,正在扫着院子,见了我们,忙迎了上来,对着宋师兄行了个礼:“师尊。”
宋师兄又冷笑一声:“原来是檀爰‘仙人’,我可受不起。”
檀爰一言不语,我见宋师兄像是又要大骂檀爰一番,忙把言奕交给檀爰:“檀爰,这是我收的徒弟,叫言奕,你带他去给他弄点吃的,收拾个住处。”
言奕攥着我的衣袖不肯松手,我劝道:“别怕,这是檀爰,是你宋师伯的大弟子,他人很好的,让他去给你弄点吃的。”
宋师兄继续冷笑一声接到:“我可不敢认他这个‘大弟子’。我哪配啊?”
檀爰早已习惯了宋师兄的冷嘲热讽,并不理会,只没听见般跟言奕说着话,言奕这才松开我的衣袖,跟着檀爰走了。
宋师兄望着檀爰的背影,又是冷笑道:“还叫我师尊,我说的话他就装没听见。”
我叹口气:“宋师兄,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是冷笑,尤其是见到檀爰时,你说一句话就要冷笑一次。”
宋师兄坚持着他的冷笑:“当初他是我战宗最有资质的弟子,后来却非要来你这隐宗,说什么只愿远尘世,修清闲,你让我怎么不恼?”
我劝解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想要的修行,你又何必强求他呢?”
我又想了想,忍不住继续道:“再说,我隐宗怎么了?你这么嫌弃它干什么?”
宋师兄轻轻扫视一圈隐宗,又看看我,只是冷笑。
天色渐晚,我和宋师兄在正厅坐了好一会儿,他才从檀爰的事中平复回来。
他看向我:“怎么?你以前不是不收徒弟的吗?那个言奕资质也很一般,并没什么特殊之处啊。”
我也含笑看向他:“宋师兄何必明知故问呢?”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我将话题引开:“你觉得言奕的眼睛治得好吗?”
他也不继续追问,答道:“那就看纪师兄了,应该问题不大吧,怎么?”
我只犹豫了一会儿道:“言奕眼睛上似乎有魔气,但我看不真切。”
宋师兄不再说话,过了好久才说:“我看掌门师兄的神色应该是没看出来的,不过到底你对魔道更了解,你比他先发现到不奇怪――你怎么还对魔道的事记得这么清楚,我真是不知道拿你怎么办?”
我连忙开起玩笑:“这不是起码有个会的东西吗?不然那些说书人说起战宗宋平羽是讲他斩妖除魔的故事,讲起隐宗许平筠就只能讲他是个神秘莫测的人。”
“你又偷偷下山了?”宋师兄有些无奈,“这次又去哪儿了?”
“不过是在山下逛了逛,山下常荣客栈有个叫姚淞的说书人有些本事,消息灵通不说,讲得也好。”
宋师兄正欲说我,檀爰带着言奕进来了,檀爰依旧向宋师兄行了礼,叫了声“师尊”才对我说:“小师叔,言奕不愿意一个人住。”
言奕在一旁低着头,我顿时想起他前不久才被魔修抓走,怎么还敢一个人住呢?于是连忙说:“是我考虑欠缺了,檀爰你在我房间里再张一张床,中间隔一张屏风就好。言奕,你跟我住可以吗?”
见言奕点头,檀爰立刻就下去收拾屋子了。
宋师兄看到檀爰做那些杂事便怒从中来,又不好再当着言奕的面发作,便起身走了。
我把言奕抱在一个椅子上让他坐下,从桌子上众多的甜点里拣了块桂花糕给他,自己则拿了几块饴糖吃。
他接过桂花糕,咬了一小口便没再吃了。
我以为不合他胃口,便问:“怎么?不好吃,你喜欢什么,下回为师下山给你买去。”
“刚才檀爰师哥给我拿了好多吃的,我吃饱了。”
他第一次说了这么多个字,我很是开心。
我本想着再找个话题跟言奕聊聊,言奕却先开了口:“师尊?”
我实在没想到他会主动开口跟我说话,一时愣住了。
言奕见我没回答:“是这么叫吗?我见檀爰师哥这么叫的。”
我连忙回答:“是,是叫师尊。”
“师尊,”言奕顿了顿,“我眼睛真能治好吗?”
“嗯,我相信纪师兄,他可厉害了。”
“那师尊呢?跟纪师伯比哪个厉害?”
我有些尴尬,一时竟答不上来。言奕轻轻笑出声来,我这才想起之前宋师兄说我什么都不会只是装的话,立刻明白了。
我拿走言奕手上的桂花糕:“好言奕,拿师尊开玩笑,桂花糕不给你吃了。”
言奕立刻做出可怜的样子:“师尊,还我吧。”
我无可奈何地把桂花糕又还给他:“刚才不是说吃饱了吗?”
他三两下将桂花糕吃完:“师尊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了,怎么可以拿回去。”
我默了一会儿,他似乎以为我生气了,有些怯怯的叫了声“师尊”,我忙回过神,笑道:“刚才不是还挺神气吗?怎么?”
“师尊诈我,”他也笑了,“师尊一点不像那些说书人口中的仙人。”
“为师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