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认真考虑,程清和把蜜月地点定在欧洲。
巴黎。
历史之城,美食之都。
作为一个在国内读完小本就参加工作的土鳖,投资考察去过山西、内蒙的青年企业家,程清和想到同徐陶在异国他乡度过十来天浪漫之旅,有点激动。
他在网上找了不少攻略,郑重下单购买了自由行套餐,连签证、房费、机票、保险等一共花了三万八千元人民币。然后掏出黑卡,打电话给航空公司,打算升级舱位。
对,传说中的黑卡。
程清和有张黑卡,是银行主动送来的。平时没有使用的机会:衣服由集团附属的服装厂供,常去的餐馆可以签单,短距离出差坐公司的车,长距离的由行政部负责订票、订房。而他没有独自出差的机会,司机、助手会打点好路上的费用开销。
那些都是公务,而私下的两人世界,程清和坚决、主动地要求承担男人的责任。安排行程、拎行李、陪吃陪聊陪玩以及……□□,他已经都想好了。
航空公司的电话一直打不通,程清和知道是常态。无论航空公司还是银行,它们的热线电话宛如迷宫,在不停选择数字进入下一关后,终点往往是“请等待”。他按了免提,一边等待一边开始准备签证材料,把相应的□□之类的交给行政小妹去复印。
在若干次“您是否继续等待”选择等待后,终于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人声,“上午好,我的工号是xxx,很高兴为您服务。”
程清和把电子客票号报给客服,片刻后客服为难地说,“抱歉,先生,无法升舱。”她热诚地为程清和进行了一番科普,关于经济舱的票等级的区分,像r、x的舱位无法升舱。如果想要升舱,就得退票重买;如果退票,就有相应的退票费用。总结为,“先生,您这两张机票的价格非常优惠,退票重买的话划不来。您很年轻,可以选择靠近逃生门的座位,那里空间比较大,相应来说更能忍受飞行过程中的不适。”
在心里默默衡量一番,程清和接受现实,安于经济舱的现状。
他不得不庆幸,徐陶不讲究,她可以站在路边吃煎饼,也可以坐十几个小时的经济舱。
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她没有天凉王破的冲动。
行政小妹拿着复印好的材料进来,战战兢兢把最上面一张递给他。
什么东西?黑糊糊的一团。
程清和皱眉。
行政小妹小声解释,“信用卡的复印件。复印机供应商已经来人帮忙复印,但是不管如何调参数,复印出来仍是黑的,这是最好的一版,能看清数字。”
程清和,“……”
他双眼视力都是20,怎么看不清复印件上的数字?
行政文员的岗位很难招到好用的人:薪水不高,升职空间小,工作内容太琐碎。现在的小姑娘也不能骂,多说几句含着两包眼泪就要哭,好像他有多穷凶极恶,招得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不敢正眼看他,怕他下一秒把无名火发到自己头上。
“我有那么难说话?”他气哼哼地问徐陶,把身份证复印件给她看,让她评理。
徐陶仔细地看完复印件,表示绝对不是他的错,大使馆绝不能从这团面目模糊中认出他英俊的本质。
她就是喜欢他长得好,尤其他这双眼,眼梢微微上挑,再加上修长的个子。一眼看到,就此沉迷。
听完她的话,程清和的怒气早就冰消雪融,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我哪有那么好。”
她才是真好看哪。那么一回头,连古板的会议室都突然亮了起来。
美好的记忆活动起来。
两个相貌协会的资深会员,不屑于用言语表达对彼此容颜的赞美,身体力行“诉说”了“心向往之”的爱慕。
爱不止是说,更多在于行动。
早晨,徐陶在程清和的臂弯里醒来,突然觉得这一刻地久天长,仿佛那些跋涉的日子都是为了此时此刻。这个人未见得完美,然而他真真切切地想帮她遮挡风雨。她把脸贴在他胸口,感受那片肌肤的好弹性,任遐想野马般无拘无束。
傍晚六点,飞机降落在戴高乐机场,碧空万里,阳光灿烂。
一出抵达口,出关时还有半飞机的中国人,这会全都消失在人海中,机场里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尽是高鼻深目。程清和叫徐陶坐下休息,自己跑去买法国的手机卡。
和法国大伯言语不通。
好半天程清和只听懂其中一句,“你是不是英语不太好?”
大学时六级是优秀的程清和,“……”
闷闷不乐上了层楼,程清和找到家超市,手机卡、水、巧克力。他拿去结账,黑卷发黑皮肤的收银员问清停留天数,向他推荐另一种手机卡,更适合短期的游客。
就是,一定不是他的问题。
程清和的信心值迅速回升。当他和徐陶会合,扯开包装拿出说明书。
嗯。
一个文字也不识。
纯法文的。
还好,数字是阿拉伯数字。
巴黎的夜晚来得特别慢,程清和站在露台上俯视楼下,临街的小餐馆欢声笑语不断,还有人抱着吉他自弹自唱。将近晚上十点,灰蓝的暮色仍然恋恋不去,每间窗口鲜花怒放,这是另一种人生。
不用活得那么用力的。
鲜奶一元多一大支,红酒每瓶两三元,牛排鲜嫩多汁。
最晚晚上八点,必须准时下班。周末休息。
鸽子飞落,肆无忌惮漫步在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