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猛回头喊道:“樊将军,你这是为何?”
“这是敌人!我的军营里可不需要养一个敌人的伤兵!小子,立即割下他的首级,这就算是你的功劳了!”樊爱能说罢便朝手下的骑兵道:“都动起来!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天黑前要回到军营!”
“是!”骑兵们答应一声,纷纷跳下马来,开始把尸体的头割下来。
这是在打扫战场,割首级报功。虽然残酷,但历来战争都是如此。不过令青年惊讶的是,这群骑兵割的不光是敌兵的首级,连己方的首级也不放过!
“樊将军!这是我方士兵的尸体啊!”青年忍不住叫道。
樊爱能勒住了缰绳,这个青年什长似乎令他很不耐烦,他冷笑一声道:“我方士兵?我的士兵都在好好的活在我身边,这里躺着全部都是敌兵的尸体!如果你也想躺下来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再多一颗首级的。”
青年听了不禁火往上撞,正要发作之时,那小兵紧紧拉住了青年的手臂。青年回头看着这个孩子,那小兵的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已经完全不是刚才那个惊魂未定的孩子了。难道这短短的几分钟内,这个男孩已经成为了男子汉了吗?青年被这男孩的眼神怔住了。
“长官,照将军说的做吧。”小兵默默的从青年手中拿过了长剑,取下了死去的那个伤兵的头。
跟在队伍的最后面,看着前方骑兵的马上挂满了首级。青年咬着牙轻声道:“难怪他要牺牲新兵来做诱饵,原来他一早就决定把这些新兵也算在斩获之中了。”
“长官,请您稍安勿躁。乱世已经持续这么多年了,这些事情早已经习以为常,小人的祖父和父亲都无声无息的战死沙场。小人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与其在那位将军手下作战,小人宁愿在长官您的手下作战。因为长官您会保护弱者,会为了我们这些小民着想。小人心里想,长官您这样的人如果成了将军,至少能让百姓们少受些苦吧。”
青年闻言不由得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空,缓缓道:“是啊,樊爱能那样的才能,我难道会输给他吗?”
五年之后
后周显德元年,春。
潞州之南的高平,后周与北汉的军队在此对阵。北汉皇帝在巴公原摆开阵势。蔽天的旌旗连绵数里不绝,声势壮大。此外还有统领左军的张元徽,右军的杨衮两员大将。
反观后周的阵营,率领后军的河阳节度使刘词迟迟不到,士兵们的情绪极其不稳。此时,从后周皇帝柴荣的大帐内走出一位将领,身材雄伟,盔甲鲜亮,年轻的脸上透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威严。此人正是五年前那个身为什长的青年,如今已经升任为禁军副指挥使的赵匡胤。行到帐外,有一名小校忙迎了上来问道:“大哥,皇上决定如何迎敌了吗?”
赵匡胤点点头:“圣上已经决定,不等刘大人,亲自督阵先行迎击北汉军了。”
“太好了!”小校的脸上洋溢出一幅满足的神情。这位小校就是当年那个小兵,如今已经成为赵匡胤心腹将校的张琼。
赵匡胤紧锁着眉头道:“唯一让人忧虑的就是圣上委派樊爱能与何徽统领右军。”赵匡胤没有说两位将军的官衔而直呼其名,理由不言自明,他对这两个人实在没有好感。
张琼听了咋舌道:“怎么会用这两个货色。”显然他对这两人的反感更加强烈,连名字都不说了。
“他们俩是先皇的宿将,圣上此举怕也是无奈之举吧。”
张琼点头道:“大哥,我想我们布阵时应该注意和右翼的联动,以免不测。”
赵匡胤微微点了点头,眼光却已经投到了远处巴公原的敌阵之上。
历史上有名的高平之战就在后周兵力尚未全部就位的情况下开始了。
北汉军左翼大将张元徽率领千名骑兵率先对后周军的右翼展开了突击。张元徽身为北汉宿将,其统率能力和武勇是早已响彻中原大地,而他最为擅长的就是指挥重骑兵突击。面对后周军如蝗的箭雨,重骑兵们举起盾牌遮挡。大部分箭支即使能穿过盾牌射中目标,也无法贯穿重骑兵的铠甲。马儿们四蹄翻飞直奔后周军而去。
“前进!取下伪帝的人头!”张元徽冲在队伍的最前头,挥舞着大刀怒吼着。骑兵们跟着一起发出了震天的怒吼。
“不许退后!保持密集阵形!”后周阵营的右翼前锋将领穆令均鼓励着手下的士兵们。但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骑兵,士兵们实在难以克制心头涌起的恐惧感。张元徽的马率先跃入了后周的阵中,大刀每挥动一下,就有一名后周士兵被砍成了两半。北汉的重骑兵也纷纷挥舞着长枪将后周士兵一个个刺倒在地。
后周的右翼如同被切开的芝士一样散了开来,面对这一情况穆令均拼命调整部署,抽调预备部队去填补被撕开的口子,防止整个阵列的崩坏。
与此同时,北汉的其他部队也都与后周军展开了混战。马叫声,兵器的碰撞声,好战的叫骂声和惨叫声响彻了整个战场。张元徽的武勇完全压倒了后周军,战意渐失的后周军开始向后退,面对这一情况,穆令均知道必须加以阻止,否则右翼的前锋战线就会崩溃。当下便挺起长枪,率领近卫部队朝张元徽的侧翼展开了反攻。
即使是在乱军之中,张元徽也清楚的看到了穆令均的行动,他立即拨转马头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