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极长的甬道,莫乾睿随着莫易折走了约一炷香的功夫才走到尽头,要出去之时,莫易折突然停下,叮嘱道:“待会见到师兄,还忘家主慎言,他脾气不好,怕言语间会得罪家主,我先代他向家主赔罪。”
莫乾睿不屑道:“你且带路,我不与他争论便是。”莫易折点点头,又用手在侧面墙壁上重敲三下,只见那尽头处缓缓升起一块断龙石。待石门完全升起,那背后原来还有一间偌大的石屋。莫乾睿随莫易折穿过断龙石门,进入此屋,便见屋内两侧各站着数十名穿着像莫易折一样却又年纪不一的武士。他们手中武器也是纷杂无章,或佩剑,或持刀。更无一个相同。
莫乾睿缓步走过,只觉得有杀气渐生。心里噔的一声暗道不妙,左手也悄然按在佩剑上,目光如炬,不敢有片刻放松。
这时,那人群尽头传来一个人声,厉声道:“莫乾睿,你可知罪!”
这一声劲道雄浑,莫乾睿一凛,答道:“不知何罪?”
“还敢嘴硬!我倒教你死个明白!一年前,你涉领家主之位,一年来,四大部被你搅得乌烟瘴气,贼寇若来,你当如何处置?”
莫乾睿朗声道:“非我之罪,继三叔之志尔。”
那人笑道:“如今莫角寒已死,死无对证,任你胡说。此事暂且放下,你纵容众家将在城内胡作非为,又有何言?”
“我自有主张。”
那人又笑:“那你无视家规,擅进后堂,又当如何?”
“此乃三叔临终遗言,不敢不从。”
“你倒是推得干净,想当年莫角寒是何等的汉子,怎么会选你来做接班人的?”
莫乾睿气运丹田,一字一句说道:“三叔为何要选我,我也不得而知,只不过三叔说司方职有司方职自己该做的事,还望您不要乱了司方职的规矩才好!”
那人无言以对,只举起右手一挥,两侧众人便如潮退去,见众人退下,莫乾睿紧捏着佩剑的左手也顺势松开,轻呼出一口长气,这一关算是过了!
那人又道:“易折,你带他去王先生处吧,王先生正在等他!”
莫易折应喏,回头看了一眼莫乾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莫乾睿却不动,仍是盯着上头那人。只一瞬间,莫乾睿突然暴起,提剑便奔向那人。莫易折只觉得眼前有黑影掠过,想要拦住却也来不及了,呼吸间,莫乾睿已至那人跟前,拔剑便刺,那人并不闪躲,浑浊的眼中充满了疑惑之色。莫易折“不要”二字尚未喊出口,莫乾睿的手中剑已刺穿了那人胸膛。
莫乾睿冷冷道:“老先生,人这一生终究只能管好自己的事,别人的事还是少管的好,我是怎么坐上家主之位的,就不烦劳您费心了。”
那人被长剑穿胸,血涌入喉,艰难道:“莫家...休矣!”说罢七窍流血而亡。
莫乾睿不屑道:“哼!莫家兴亡,自然也不劳你费心。”说完他将长剑拔出,又插回剑鞘。回头却看见莫易折正拿剑对着自己,脸上写满了疑惑和愤怒。
莫乾睿心中不悦,吼道:“要造反吗?你也忘了自己该做的事了吗?”
莫易折仍是呆立在那里,不为所动。两人对视良久,莫易折脸色渐白,“哐当”一声,他手中的长剑掉落在地,那右臂的袖子上竟多了几点血迹,怕是之前他空手接那毛笔仍还是受了伤。莫易折也不管手臂上的伤,更不再行礼,转头走向了另一边。莫乾睿知他是要带自己去见王先生,便紧跟了上去。
莫易折将莫乾睿带到一间屋前,自己上前去又敲了那门三下,不等屋里应声,莫易折便推开房门,示意莫乾睿单独进去。
莫乾睿走进屋内,只觉得这屋里气味难闻,但一时有说不出是什么味道。这屋子虽然宽敞,但屋中那巨大的沙盘便占去了一半地方,那沙盘后的摇椅上躺着一位白发老人,莫乾睿走近一看,慌忙下拜:“莫家晚辈莫乾睿,拜见王先生。”
那王先生并不睁眼,只轻“嗯”了一声。
莫乾睿站起来,说道:“前辈,今日司方职请来《神策》,还请王先生赐教。”
王先生睁开眼,却并不理他,颤声道:“你...把他...给杀了?”
见莫乾睿满脸疑惑,王先生道:“有血,剑上有血。这招我教过上次来的那小子,也不知他学会了没有!你来了,想必他也死了!唉,也不知他答应我的事做到没有。”
莫乾睿听他如此说话,恭敬道:“王先生,家叔新丧,怕是曼拉族作祟,还望先生明示,好教我替家叔报仇雪恨。”
王先生欢喜道:“好!好!那小孩儿倒是不错,你也不错。我来给你算。把那书拿过来给我!”
莫乾睿不知他说的“那小孩儿不错,你也不错”指的是谁,听他说要《神策》,连忙从怀中取出,双手呈上。
那王先生结果《神策》,也不多看,便往那沙盘中一扔,又杵着拐杖站起来。见他走路一瘸一拐的,莫乾睿心道:“原来王先生是个瘸子。”
只见王先生走近沙盘,口中念念有词,右手也是来回掐算。莫乾睿聚精会神的盯着他,一刻也不敢松懈,又一顿饭的功夫,王先生终于停了下来。说道:“去取书来,别碰到沙粒。”
莫乾睿望着面前那巨大的沙盘,面色一苦道:“晚辈无能,还望前辈赐教!”
王先生看了莫乾睿一眼道:“那你是如何能杀了那个老怪物的?”
莫乾睿心知他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