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劲烽顿时喜出望外,忙道:“那就有劳明小侯爷。”
三月十五,武举正式在城南大校场开始。之前国主下了圣旨,任命兵部林尚书、禁军金吾卫万将军、明染为武科举三大主试官,同时任命温嘉秀为佑卫将军协理此事。于是明染玉带金冠侍卫开道的,隆重无比带着温嘉秀和闻人钰去捧场,结果看了头半日的骑射考校后,险些盹着在座位上。
原来南朝素来崇文礼佛,已久无尚武之风。举子们虽然也是各地打拼而出,可惜显然是瘸子里挑出来的。考校骑射之时,许多人把箭射得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就是射不到靶子上。靶子闲置在那里,急得吱吱叫也不成。
这场面太令人心摇神驰,他只得按住一只眼去找兵部林尚书:“昨日多喝了几杯酒,结果竟然上火长了针眼,这会儿发作起来。我这告假两天,等大后天再来成吗?有事儿你跟温将军说。”
林尚书笑得很慈祥很和蔼:“年轻人嘛,火气大是难免的。如此快些回去,找大夫给诊治诊治,好了再来。我们可都等着侯爷您来主持公道呢!”
待午后轮到虞劲烽上场试炼,他往主试官看台那边偷窥一眼,再偷窥一眼,却看到主试官的位置空了一个,并没有明染的身影。虞劲烽心中有些不大自在,当晚回到雍江侯府后,直接去了书房。
自从送了明染那一具棺木,虞劲烽就被他默许可以自由进出书房,只需值守的侍卫禀报一声即可。才到门首处,恰听到明灼华脆声问道:“少爷,今年的武举看起来怎么样?”
明染道:“群魔乱舞的,上赶着都来污人耳目。”
虞劲烽黑着脸,三两步跨进去:“明小侯爷又没看到最后,怎知个个都污人耳目?”
明染道:“我不用看到最后也知道。你却为何这般气哄哄的,莫非连初试都没过?用不用我去给你网开一面说个情?”
虞劲烽道:“好歹还被你指点了半个月,若是连初试都过不了,丢的可是你的人。”他见书房中没有外人,就自行拖了一张椅子在明染对面坐下,接着抱怨:“你一转脸不见了踪影,我第一次参加你朝武举,也不见你留下给我捧个场。其实凑巧得很,午后有几个人还是不错的,前晌的确有些恶心。”
明染端着一盏茶在手里来回搓,羽睫半垂,只是沉默不语。虞劲烽道:“明儿过去看看吧?”
明染将茶盏往案上重重一顿:“不去。我必须练一支精兵出来,可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虞劲烽无奈看着他,明染却忽然轻轻叹了口气,第二日又去了校场,和林尚书说道:“昨日回去用了太医院的膏药,没想到眼疾很快就好了,所以又赶了过来。”
林尚书笑得更慈祥了:“明侯爷身居高位,却如此勤勉有加,老臣惭愧啊惭愧。”
既来之,则安之,明染在悄悄打瞌睡的间隙里,也顺便监视虞劲烽的动向,防着这马贼不懂规矩再弄出点什么事儿来。没想到虞劲烽十分上道,轻易就过了初试和二试,很顺利地进入三试,应试举人也剩了不到百十个。在考校长兵刃格斗之时,他引起了中央禁军金吾卫将军万瞬觉的注意,盯着他本人审视良久,又专程把他的投状调出来细细审阅一番。明染恰坐在万瞬觉身边,扫了两眼,顿时心中一跳。
当日回府邸后,他就把虞劲烽喊过来教训一番:“你这两天风头出得太足,有件事要提醒你,千万别弄什么状元榜眼的头三甲回来,否则禁军那边万瞬觉一定会要你过去,我是不会跟他抢的,省得伤了和气。”
虞劲烽得瑟着:“没办法,实力就这样,你让我怎么遮掩得住?唉,我也没办法。”
明染起身,缓步走近虞劲烽,温声道:“这么说,车堡主原来并不打算跟着我混?一直都是在敷衍我?”一伸手,竟然握住了他的左手:“虽然从前有轻慢得罪之处,如今我对车堡主可是以诚相待。”
虞劲烽愣住,瞬间全身僵硬半臂酥麻,悲喜交集不知何种滋味。明染轻笑一声,突然反手将虞劲烽左臂抬起,咔嚓一扭背了身后去:“其实对付那帮废物,你一条右臂足够了,让左臂歇息几天吧。”
他出手快如电光火石,虞劲烽骤不及防,手臂顿时一阵剧痛,正要挣扎,明染已经松了手。他惊怒交集:“你……你什么意思?!”
明染道:“我就这意思。你想接着显摆,也得看我答应不答应。”
虞劲烽试着活动一下,勉强抬得起来,却是一用力就阵阵酸疼。其实明染劲道拿捏恰到好处,只是稍微伤了些筋脉而已,却得至少七八天才能恢复如初。
他托着自己左臂,如寒冬腊月里一盆雪水兜头泼下,憋得脸色苍白,半晌说不得一句话,良久才又喃喃重复道:“你什么意思?我……我对你……”干脆转身拂袖而去。
第二日考校短兵相接,虞劲烽在参试过程中变得磕磕绊绊的,再不复昨日的意气风发。万瞬觉依旧盯着他看,最后道:“这位举子怎么回事儿?昨日看着很不一般,今日却又不过如此了。”
明染道:“大概是后继无力吧。”
万瞬觉拧着眉摇了摇头,叹道:“可惜。”
虞劲烽拖着一条伤臂参加余下的会试,他心中有气,晚间也不回雍江侯府住了,只去南城新置办的宅子里和万年青他们凑合了几天,最后凭着一条完好的右臂,依然夺得二甲第四,其中艰辛自知。
武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