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失去理智冲进殿里的时候才发现,那只是一个老宫女而已,穿着她最喜欢的衣裳,料子样式都是几十年前的,戴着她最喜欢的首饰,同样也是自己离开前她喜欢的那几样首饰。一切都是一样的,可就是人变了。
“你是谁?她在哪里?”长公主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老宫女,厉声问。
“老奴不知道,老奴什么都不知道。”老宫女跪在长公主身侧,低着头伏在地上。
“你不知道?你为何在这里假扮陈淑华?你把她藏在哪了?快说!”长公主白皙的手变成了可怖的暗灰色,她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老宫女,掐住了老宫女的脖子。
其他的宫女见状吓得四处逃窜,可惜在她们想要离开宫殿前去报信的时候,宫门忽然关上了。
“陈贵人饶命,一切都是太后的安排,自您远嫁西域,我就被太后安排在这里假扮您。我来这里的时候,这里就只有两三个宫女,陈贵人饶命啊,放过奴婢吧,奴婢全是听太后的旨意。” 老宫女颤抖着身子,眼泪鼻涕不住的往下淌。
“你认得我?”长公主看的一阵恶心,松手放开了老宫女,只是眼神依旧冷厉。
“当年奴婢是储秀宫的教养姑姑,曾经教过您宫规,要不然太后也不会让我来假扮您。”
“太后让你假扮的是我?那你怎么穿着长公主的衣服?真正的长公主在哪里?”她看着哭哭啼啼的老宫女,莫名的心烦意乱,自从踏进这公主殿,自己就开始莫名的心慌,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离自己远去了,可是自己却不敢去深思自己的猜测。
“原本老奴假扮的是您,可是您回来之后,太后就让奴婢穿上了长公主的衣服。”
她闭上眼睛,细细的闻着空气中的味道,芈瑜一直很喜欢紫藤花,她总喜欢在院子里打一个架子来种养紫藤花,因为如此身上也总是带着一股紫藤的幽香。空气中还残留着紫藤花的味道,紫藤架却是不见了。
她走到原来紫藤架的位置,心中莫名一跳,那种心悸心慌的感觉又冒出来了。芈瑜…难道你…她失神的坐在地上,看着地上隐约可见的血迹,血迹依稀能看出来时被化成一道符咒的模样。这种符咒自己太熟悉了,当日自己死了的时候,那些人就在自己的尸体旁边画了这样的符咒,来困住自己的魂魄。
她双手颤抖着摸上土壤,手指立刻被上面的符咒烫出了裂痕,似龟裂般开始剥蚀。“芈瑜,我来救你出去。我来了。”
土壤被一层层刨开,她的手指已经被腐蚀脱落的只剩下了手掌,以往的仪静体闲都消失不见,她发髻歪在一边,身上的衣物都被泥土所污嘴里喃喃自语。终于,土壤下显出了一点白。
“娓娓…”轻柔空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惊的恍然回头,却见芈瑜身穿着大红的嫁衣,脸上漾着恬静的笑容。“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我会在这里呆上千百年,直到被人挖出来。”
“芈瑜。你怎么会…被埋在这里,怎么就…怎么就没了?”
宫宴散去之后,阿婼回来倒头就睡下了,皇后抱着阿婼坐在凤驾上,忽然看向公主殿的方向,“咦,结界破了。”皇后咧了咧嘴,嘲笑的回头看了看太后所住的地方。
太后手里紧紧攒着私下里向西域使者求来的一道符,可是她却不知,如果西域使者有办法对付这个被术法复活回来,然后疯狂的吞噬了千百个宫人魂魄的长公主,也不会千里迢迢的把长公主送回来了。
阿婼醒来的时候,窗外的蝉吵得像在开会,于是眯了眯眼,伸手挡住照进床上的阳光。
“祭司大人好享受呐,可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么?”阿喜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里,端着一个冰碗,看着懒洋洋的阿婼,眨了眨眼睛。
“什么事?”
“太后昨儿夜里仙逝了。”阿喜笑呵呵的说道,“这会儿,咱们娘娘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了,再也不用束手束脚了。这老妖妇早该死了。”
阿婼还没有消化完这个消息,阿喜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子话。太后死了,那长公主呢?于是阿婼披了件衣服就赶着去了嵩明宫,嵩明宫空无一人,倒是太后那边人来人往的。阿婼又跑去太后宫里,可到了门口,发现皇后的凤驾停在了陈淑华的宫外,又跑去陈淑华的宫里。
踏进宫里,只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破了肚子的宫女,而院子里跪坐着一个人。身上穿着长公主的衣服,但是身体已经化成了石头,面容依稀可以辨认出这就是长公主,只不过没有了眼睛。长公主跪坐在一个深坑旁边,抱着一具骨骸。
肩上忽然被拍了一下,阿婼回头发现皇后正鄙夷的上下打量着自己。“祭司大人,你还真是越来越不讲究了。”
阿婼这才看着自己,似乎只穿了一件xiè_yī身上就披了一件袍子就出来了。阿婼红着脸,辩解道“我还不是关心…”忽然瞄到皇后手里好像拿着两颗青黑色的小石头,“这,这,这,你怎么把长公主的眼睛给挖出来了。”
“不挖这个出来,她怎么和她的小情人同归冥界?黑河之北,有对野之都也,出潜英之石,其色青,质轻如毛羽,可通幽冥,亦可锢魂。”皇后把玩着两颗小石头,笑眯眯的看着呆滞的阿婼,狠狠的捏了一把阿婼的脸。
“哎呀呀,祭司大人呆住的模样真是可口的紧。不对,可爱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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