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气得咬牙,几乎要发疯:“你做梦!”
“哦,做梦啊。”唐时状似无意地重复了一遍,之后看向洛远苍,“兄弟,你动手的时候,轻点,给他留个全尸。”
杨文在正气宗哪里受过这样的鸟气,身负重伤,还要遇到唐时这么蛮不讲理的人,真是……倒霉透顶!如果与唐时和洛远苍硬拼,自己肯定不能讨了好去,可要他答应唐时废掉筑基期的修为的条件,他又绝对不甘心,辛苦筑基,岂是唐时一句话说废就废的?
仿佛看出了杨文的疑虑和犹豫,唐时道:“我知道杨文师兄信不过我,不过我不想死。你毁基另筑,我放你一条生路,同时你也放我一条生路,我们当做是什么也没发生,你不曾围杀于我,我不曾对正气宗辣手报复,我们之间没有鲜血和人命。”
“我凭什么答应你?”这样的请求,于唐时并无害处,对杨文来说却是一个巨大的耻辱,可现在自己的小命在别人的手里,自己不是不能反抗,可是那样付出的代价太惨重,甚至很可能直接像是曾炳华那样……杨文也不敢冒险。
这个时候,唐时说出来的一番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朝自己身后的是非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已经到来的别的门派的人,之后手指着是非道:“我,你是信不过的,可小自在天的和尚,你总能够相信吧?金丹期的修士,见证你我之间的口头交易,应当足够吧?另外,你若不放心,我们可以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对天起誓,只不过——你必须答应我,在你回正气宗之后,不能提到我一个字。”
洛远苍忽然冷笑了一声,觉得唐时是个胆小鬼,只不过毕竟之前唐时表现惊人,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对方就这样了,于是横剑放在杨文的脖子上,继续等着听下面的事。
杨文听了唐时的话,也开始挣扎考量起来。
他以为,唐时忽然之间提出这样的要求来,应该是看着周围的人开始多了起来,想要故意折辱他,不过也有一个原因是,人多了,唐时不确定是不是还有别的人要插手。
修真者极其重视誓言,因为众人都知道上天有灵,誓言都是会应验的,因而从不随意发誓,如果他与唐时的口头交易是建立在誓言的基础上,杨文愿意考虑。
更何况,周围这么多的人,杨文其实也不确定,真的打起来是不是还有人要针对自己。
到底是打,还是毁去这一身的修为,任其跌落到练气期?
毁基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情,重修其实也不是很难……
如果死了,就是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正常人看来,答应唐时的要求,无疑是相当屈辱的,可真正想要为了活下去,只能答应他。
杨文不想死,也不想放过唐时。
即便是自己因为誓言的问题不说话,也未必没有别人不说了。
所以杨文道:“是非师兄来自小自在天,有佛修见证,最是公允不过。只是,我们必须说好,我毁基,不能再对我出手。”
“但是你也不能说出任何事来。”唐时补充了一句,而后站在他那块浮动的石板上,抬头看向众人,“今日之事,我与杨文师兄化干戈为玉帛,就此握手言和,诸位都是见证者,希望诸位能够保守秘密。”
杨文脸色顿时一僵,暗道唐时好算计,只要保证现在场的几个人不说出去,唐时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不过唐时这样的话,虽然也让人反感,可是同时也证明,唐时是真的想要跟他消除掉恩怨,毕竟必须有两全的方法,才能保证双方都答应,并且成功。
“能请得诸位见证也是好事。”
“壮士断腕的决心,想必杨文师兄你应该已经有了。”唐时看了洛远苍一眼。
洛远苍只觉得心里像是吃了苍蝇,有一种说不出的恶心,他知道杨文与唐时几乎就已经算是谈定了,在撤回剑的同时冷笑了一声:“我以为你唐时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至少算是个快意恩仇的人物,没的现在跟小自在天的和尚一起久了,竟然也虚伪起来。算我错看了你……”
唐时沉默片刻,“能认识洛师兄,乃是唐时的幸事。”
不过这一句,洛远苍没有回答他了,只是转身便直接冲向了距离自己很近的那一道银色的光线,越来越近,便一头扎进去了。
众人竟然也没有理会他,看着他进去了,这两天众人得出的经验就是——进入小荒境的早晚,跟所获得的东西,并没有直接的联系。
相比起洛远苍的行踪,他们肯定对眼前一个练气期的修士准备逼迫筑基期的正气宗弟子毁基的事情更感兴趣。这可是千载难得一见,越级杀人这种事情本来就少见,唐时自己演了几遭不说,现在还想要折辱杨文。
只不过,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唐时比较蠢了,因为面子问题不杀杨文,留下的只会是后患。
唐时起誓道:“我唐时,今日与杨文师兄盟誓,只要杨文师兄自废修为,不再提及我此前所作的一切事情,唐时必定遵守约定再不对杨文出手——在场诸人,皆可见证。”
箭在弦上,杨文也知道事情走到了这一步,也只能这样了。
本来他现在的修为跌落,回去之后巩固都不一定起得来,早一些放弃,其实并没有什么影响。只要唐时不对自己出手,凭借他跟吹雪楼的关系,之后未必不能在后面的小荒境之中占据先机。最重要的是,是非见证,还有誓言——誓言的力量,对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