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佑鸣瞬间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多谢大人搭救。”
蔺维言出门,果然看见在厢房庭院前看到了陈家小姐。
陈家小姐身后的侍女们打着精致的小红灯笼,她本人带着轻薄的面纱,袅袅婷婷地站在夜风里,见蔺维言出来,柔波一样的视线向蔺维言投过来。
蔺维言站在台阶上,并不靠近,遥遥拱手:“在下蔺维言。”
陈家小姐似乎没想到会认错人,后退半步,有些惊慌地说:“见过大人。”
蔺维言收回手:“卑职一直在与王爷讨lùn_gōng事,王爷说他累了,想睡了。”
陈家小姐蹙起眉:“那奴家明日再来。”
蔺维言淡淡地说:“小姐送补汤的好意王爷心领了,不过王爷不喜见生人,故而委托卑职替他感谢小姐。”
陈家小姐不至于蠢到连这句话都听不懂,想到自己送了两天补汤,敬王甚至不肯见她一面,顿时又羞又恼。可惜蔺维言是她爹的顶头上司,她也惹不起唐佑鸣,不甘心地咬住下唇,没有开口。
要是陈家小姐这么好打发,唐佑鸣就不用这么苦恼了,因此蔺维言也没打算离开,静静地看着陈沫。
过了一会儿,陈沫才脸色微红地道:“还请王爷和大人不要误会,家父不在,家母这俩日又身体欠安,小女只是担心怠慢了两位贵客,因而过来看看。”
蔺维言点点头表示了解:“应该的,王爷身份高贵,合该更注意些。”
陈沫一喜:“大人也是我郡守府的贵客,若是有什么需要,也请告诉小女,小女自当准备妥当。”
蔺维言微微笑了一下。
唐佑鸣总是笑着的,就算是平时的假笑都fēng_liú得很,真实的笑意,更是神韵内蕴,清雅飒爽。蔺维言却是不常笑的,也不见得板着脸,只是大多数时候都很正经。唐佑鸣也只有在装委屈的时候看见他偏头笑了一下,却也惊鸿一瞥。
这次真真正正笑起来,风骨峥嵘,气度倏然而展,陈家小姐愣愣地看着,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在下的确有需要的东西。”蔺维言平静得堪称残忍,整个人的气质骤然由平静的湖面转变得锐利的刀锋,“那就是郡守大人的罪证。”
陈沫几乎被他割伤,骇然后退一步,脸色惨白,本能地尖叫:“你胡说!我爹根本没罪!”
房间内,唐佑鸣笑眯了眼睛,像是一只吃饱了的狐狸:“蔺大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红枫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偷瞄外面,压低了声音问:“陈小姐不会再来了吧?”
那、那话是蔺大人说的?蔺大人看上去挺温和的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没关系,只要她这两天内被吓住就好。”唐佑鸣心情颇好地说,“蔺大人真会给人惊喜,不枉我忍了陈家小姐两天。”
红枫咂舌:“您故意忍了陈小姐两天?”
虽说大平朝对女子不那么苛刻,抛头露面的女性不在少数,可送壮阳的补汤就太过了,又不是青楼的妓||子……
唐佑鸣对从小跟着自己的两个丫头一直不错,只要她们把自己交代的事情做好,向来不多加拘束。见她一脸难以置信,用扇子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可别给我说漏了。”
红枫直撇嘴:“奴婢知道,您那么认真地骗蔺大人,奴婢不会坏您的事的。”
唐佑鸣气笑了:“你知道的还不少。”
红枫吐舌头,笑着赔罪:“是奴婢多言了。奴婢知错,主子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唐佑鸣摇了摇头:“救你话多,下去吧。”
“是。”
☆、抽丝剥茧(一)
还有一个时辰要出门赴宴,唐佑鸣才起床。红枫绿乔不愧是唐佑鸣用惯了的侍女,看到蔺维言的时候十分镇定,行礼道:“奴婢现在去唤王爷起床。”
蔺维言面无表情地说:“多谢。”
蔺维言很怀疑唐佑鸣晚上都在做什么,为什么每天都睡不够。
唐佑鸣收拾好的时候,蔺维言又要出发去衙门了,唐松在后面追着一路小跑:“蔺大人,蔺大人!请您停一下!”
跑到蔺维言面前,唐松才小心翼翼地说:“王爷请您过去。”
蔺维言奇怪道:“王爷找我何事?”
唐松恭敬地说:“小人不知。”
衙门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是郡守自置的属吏,蔺维言不想使唤他们,也不放心。因此他很少在衙门吃饭,上午下午在衙门办案子,中午再折腾回郡守府。
唐佑鸣趁他出门前把人截住,只为了一件事。
“王爷要卑职陪您去赴宴?”蔺维言似乎是在思考唐佑鸣这样要求的原因,“但这是您的接风宴。”
唐佑鸣赞同道:“没错,而且史侍御史还想在宴会上打动我。”
蔺维言不吭声了,默默地看着唐佑鸣,等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唐佑鸣理直气壮道:“可是他太惹人嫌了,本王需要有人居中调和。”
“卑职若是在场,王爷怎么跟他商讨合作之事?”“蔺维言无奈地说,“王爷也该给史侍御史一点甜头了,总吊着他不大好。”
唐佑鸣满不在意地摆手:“被人吊着总比被人打幸福。”
纵使蔺维言各种不赞同,唐佑鸣依旧把他拉到了泰宏酒楼。
史侍御史看到唐佑鸣时摆出的愉悦笑容,在看到唐佑鸣身后的蔺维言时彻底碎了:“欢、欢迎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