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带着湿气的凛冽寒风扑面而来,晏寒江只在后面一挥袖,便将风都挡在了两人身外,寒气也化作人类呆着也得舒服的淡淡湿凉。邵宗严开始时还有些担心纸鹤禁不住两人的体重,过了一会儿便放松了心,摸着鹤顶手感温暖而真实的羽毛,回头笑道:“晏兄不愧是元婴修士,这鹤活像真的似的。”
晏寒江却只淡淡摇头:“这也是无奈之举。我这样的妖修驾起风云来也是黑风妖云,你那房子住在闹市里,要是传出什么一阵妖风刮走了你的异闻来,以后你那房子就没法开饭馆、也没法升值了。”
晏兄果然……体贴。
邵宗严感动之余,更理解了他一条草鱼精,为什么非要执着跳龙门——他在沙漠里放出来的那阵黑风乌云一看就妖气冲天,而龙族乘的云在传说里不是金的也是白的,卖相果然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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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乘鹤飞行,凭借水族对龙气本能性的灵敏感知,从传送阵所在的洛城飞到了南部颖江下游的水灵汇聚之地,也就是将会诞生龙门的水域,涵天峡。
这里就像一道咽喉,将九条水脉的灵机都卡在极窄的峡谷间,飞速冲下的河水因为极速缩紧的水道约束而形成漩涡,随水奔涌来的灵气也同样被这天然地貌约束在此处,形成了诞龙之地。
此时已经进了九月,诸江涨流,绵延的秋雨将上游江水冲成了一片泛着雪白浪末的汪洋,江水响如奔牛,两岸对面几乎看不到人。宽阔的水面流到此地时被两岸峻岭强行收成一线,白浪无处可去,只能沿着山壁挤向头顶,暄赫声势直抵山巅。
站在两侧山崖上,仿佛只要就能踏上那一峰峰浪尖。晏寒江踏空而行,徐步走到灵涡上空,任凭脚下高扬的浪尖打湿鞋面,真元沟通当地水脉,拈指计算龙门打开的日子。
这回运气不错,龙门开启的日子竟然就在三天后的九月十三。
方便起见,两人索性也不再下山,就在山上凑合住下了。
救生包里还放着晏寒江的家当,邵宗严便把双人大床弄出来,在一旁的树上拉了绳子晾起被褥,让阳光把里面的棉毛晒松软。
崖顶上正好生着一片稀疏的森林,他便提刀砍了几棵,由晏寒江施法剥成了光光的圆木,围着床绑成近乎锥体的架子,覆上大型塑料面,最后在外面覆上一层层柔软的柏枝,寒风便无法透进去,晚上睡觉也十分温暖了。
崖顶上还有不少大小合适的石块,正好够搭个土灶,把木柴塞进去烧火力散更失少,也能架住锅,做饭更方便简单。
因着昨天接风晏吃得不少,他就只简单热了点厨房带来的高汤,在平坦的石头上架上案板,用凉高汤揉了一团面。等面饧发得稍软了,便擀成薄薄的圆片,叠起来切细成条下到汤里。
鸡肉、鸭肉、筒骨吊成的高汤被大火催开,飘出浓郁的鲜香,面条随着汤面沸开的水花上下翻腾。邵宗严又往打了两个荷包蛋,沸腾的白沫就被暂时压下,汤面翻滚着一片小小的水泡,看上去清淡却诱人。
不一会儿荷包蛋也熟了,他往汤面上撒了一把鸡毛菜,盖上锅盖把锅子从灶上挪下来,弄出碗筷和茶几准备吃饭。
晏寒江就在旁边的圆木上坐着,朝下方峡谷一伸手,就有水像自来水龙头一样喷上来,细而均匀地浇到他手上。邵宗严十分自觉地凑过去洗了手,顺便洗漱一番,然后掀开锅盖开始盛面。
鸡毛菜极鲜嫩,稍微一烫就熟了,翠生生地浮在汤面上;荷包蛋蛋黄刚刚完全凝固住,是一种嫩嫩的浅黄;再配上略微浑浊的面汤、带着麦米分原色的面条,光是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高汤的鲜味更是完全渗入了面里,每一口面条都滋味十足,热乎乎的汤面更是暖身的最佳食物,一碗下肚便驱散了在山顶久待染上的寒气。
虽说这个世界既没wifi也没电视,可修行之人最耐得住寂寞,只要一套《修仙基础知识五百题》就足够他们一教一学地消磨这些时间了。
三日光阴转瞬即逝。
九月十三一早,晏寒江便引了江中蓄满灵气的水上来,两人都借着这水沐浴了一回,清心静待龙门开启。
随着时间流逝,头顶原本晴朗的天空渐渐堆上了一层厚厚的阴云,水中白浪顺着山壁继续攀升,渐渐升到与崖顶同高的地步。而本该由上游流下的水却有一支忽然回头,自峡谷下游反流上来,与那道不停升高的水浪汇聚,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大坝。
晏寒江深吸了口浓厚的灵气,眼中充满期待:“龙门马上要开了,这次就算不能一举跃过,至少也经得起七道雷劫,再得一道螭龙线了。”
他举步走到江中,等待龙门合拢。邵宗严还记着上回跳龙门的事,忙从救生包里找出黑伞抱在怀里,紧张地等着他跳龙门的结果。
龙门终于完全开启,这回邵宗严已再非凡人之身,可以看到除了白浪之外的东西——这片水域的灵气也从峡底汇聚而上,附着在龙门上,为它更添了一番辉煌壮丽。
头顶乌云中渐渐有银蛇闪动,晏寒江身子一摆,化作一条丈余长的巨大草鱼朝空中跃去。
一道雷光也自云间盘旋而下,狠狠劈在草鱼青黑色的脊背上。天地被雷光照得白亮,隆隆的雷声许久后才响起,此时的晏寒江已缠着一身细碎银光在空中弹了一弹,再度跃向高高的龙门。
第二道劫雷继续毫不容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