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一日,夏日炎炎,凉亭美景,弥子瑕与公子朝相遇,公子朝拉着他一路聒噪,简直比树上蝉还要吵,重点是弥子瑕有大半听不懂他说的话,可是他总能耐心的听着,然后公子朝就会奇怪的眨巴几下眼睛问道:“你能听懂我说的?”
弥子瑕总是摇摇头:“听不懂,不过朝所说定然有你的道理。”
每每如此,公子朝就会抱住他,两眼汪汪:“知己啊——!”
弥子瑕笑的无奈,这种笑容在别人看来却似空气中发了酵,变了味,透着一股暧昧的气氛。
蒯聩冲了进来:“公子朝!”
他大喝一声,聚集在鱼池周围的鱼儿吓的纷纷逃散,蒯聩双眼充血,狠狠的瞪着公子朝。
弥子瑕被他吓的不明所以的愣在当场,公子朝却早已见惯不怪,他微微做了作揖的样子,就起身,然后一副悠悠然然的样子要穿过蒯聩。
蒯聩下巴绷的僵硬,咬牙切齿道:“公子朝,不要招惹你不应该招惹的人!”
公子朝哂笑:“敢问太子,什么人是我不应该招惹的?”
“你明知故问!”蒯聩怒道。
弥子瑕看着他们打哑谜,蒯聩呼了几口气,似乎不欲再也公子朝逞口舌之快,他冷声道:“公子朝,你告退吧。”
公子朝笑了笑,悠然的要拉着弥子瑕离开,蒯聩又发话了:“弥子瑕,你留下。”
公子朝望了望弥子瑕,松了手,远远站在凉亭的对岸,等他。
“你怎么和公子朝混在一起?”蒯聩问他的话,自然带上质问。
弥子瑕没有明白。
蒯聩又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弥子瑕答道:“宋国公子……”
“哼!”蒯聩冷哼一声打断,“就他那个样子也是宋国公子,他和他的异母妹妹秽乱宫廷!”
这句话如在弥子瑕脑中放了一个炮仗,噼里啪啦的响着,弥子瑕一下子愣在当中,半响蠕动嘴唇道:“公子朝他……”
“在宋国,他和南子的私情就无人不知,宋卫联姻时,宋国将南子送到卫国当夫人,宋朝竟然甘愿到卫国当质子,两人珠胎暗结,无人不知。”蒯聩讥道。
弥子瑕太过震惊,沉静半响,摇了摇头表示不相信:“若公子朝当真与夫人有私情,大王岂会任由二人?”
蒯聩冷笑了一声:“弥子瑕,你真的毫不知情?”他顿了顿,看向弥子瑕凝重的表情。
弥子瑕初来卫国没有几天就被封为卫国大夫,成为君上榻上之宾,臣子口中祸乱之人,他如何得知?根本没有人跟他说这些,那些人避他还来不及。
蒯聩收起脸上嘲讽,道:“公子朝也曾侍奉过父王。”
侍奉?弥子瑕没有听明白,蒯聩定定的看着自己的目光却让他明白这个侍奉什么意思,羞辱难堪,各种复杂的情感,一瞬聚集在他心头,让他面色极其难看。
蒯聩望着他又道:“弥子瑕,你于他不会是第一个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人。”
弥子瑕浑身一颤,半响没有言语,蒯聩久久的望着他,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来,远远的向等在岸边的公子朝投去一个冰冷的眼神,转身离去。
弥子瑕站在亭中,一直站着……
你于他不会是第一个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人。
怎么会这么心痛?
蒯聩离去后,公子朝向他走去,拍了拍他的肩,他颤了颤,看着他的目光突来的冰冷,公子朝怔了怔,垂下手,好似随意的道:“太子跟你说了什么?”
弥子瑕沉默,这一路他都沉默,公子朝望了望他,不再说话,在宫门口将要分离的时候,弥子瑕突然道:“他跟我说你和卫国夫人有私情。”
“嗯。”公子朝道。
弥子瑕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他惊愕的看着他道:“为什么?”
公子朝笑了笑,一如以往的随意:“没有为什么。这世间如果什么都讲究为什么,活的多累。”
弥子瑕怔了怔,在宫门口登上马车,府邸外站满了宫里的仆人,手持各种金银珠宝,笑脸盈盈的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弥子瑕。
弥子瑕颔了颔首,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走走走。”一大清早,公子朝会他一同进宫,“南子准备了美酒呢。”
弥子瑕看了看他,似乎想要说什么,终究没有说,任由他拉着自己上了马车。
花园内,南子坐在席上,桌前摆放着案几和酒壶,南子一看见两人,笑道:“小君(春秋战国时国君夫人的自称)忘了拿酒樽,你们先坐。”
南子准备站起来,蓦地身体一歪,脚踩在裙摆处,公子朝将她扶住,两人的之间间隙只有一个指甲盖。
弥子瑕一惊,慌忙看向四周,再看到周围并没有其他人,才松了一口气,偏偏两人当事人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青天白日下,南子对他笑了笑,公子朝柔声对她道:“小心点。”
含情脉脉,这是谁见到都会误会的场景,两人对视足足有两息,才分开。
南子离开后,公子朝招弥子瑕坐下,弥子瑕还未刚才见到的一幕心惊胆颤:“朝,你与夫人如此明目张胆……”似乎有些不妥。
公子朝笑了笑,一脸明白的样子,道:“子瑕,你太拘于世俗了。”
弥子瑕一怔,难道这种事不应该遮遮掩掩吗?
只听公子朝又道:“我不在乎那些言论,我只担心她在宫中会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