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殇一把将朱袖转了过去,见她身后干干净净,便松了一口气,随即眉头皱得更紧,满腹狐疑的打量起这间别院。
长长的回廊上挂着丈把长的红绸,用金丝绣着龙凤呈祥,上头落满了灰尘,虽然绸缎已经破败不堪,但依稀可以辨认它们当初是怎样的华美,雕梁画栋的柱子上刻着丑陋的刀痕,像是打斗时被兵刃划出来的痕迹,地上满是鲜血,绵延到了院门口,而且那血像是很新鲜的样子,至今还在汩汩流淌,离殇很好奇,去过他现在蹲下来触碰一下那满地的鲜血,会不会还能摸到温热的温度……
“喂,你到底在干嘛啊?”朱袖看着离殇举止怪异的四下环顾,心里有些发毛,开口问道,“你刚刚伸手摸什么呢?这回廊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啊!”
离殇充耳不闻,径自走到朱袖刚才落座的那个石凳边上,俯下身去,用指尖触碰凳面,指尖微凉的温度刺得离殇眼前一花,离殇将手举至面前,看着自己依然白皙如常的指尖,他的神色清明了几分。
“袖袖,”离殇转过头来,若有所思的问道,“你真的什么都看不到吗?”
朱袖晃了晃脑袋,神色迷茫,“除了乌鸦多一点之外,什么异常也没有呀。”
“是吗?”离殇盯着屋门外悬着的一具红衣女尸,意味深长的说道,“天色已晚,早些洗洗睡吧,记住,从现在开始,我不会武功。”
深秋,日头落得很快,白漾身边的小太监将烛灯点上,奉茶一杯,窗外一闪而过一个黑影,小太监抬眼用目光请示了一下自己的主子,白漾摆摆手,他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那人怎么样了?”
书架后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女声,语气阴冷森寒,像是地府里孟婆的呢喃。
白漾丝毫不为所动,神态自若的拿起剪刀,将焦黑的灯芯绞短,一时间屋子里更加明亮了起来。
躲在书架后面的女人似乎很是忌惮灯光,往后退了一步,可见她并不想让自己的身份暴露,却不巧撞到了书架上,弄出了一声闷响,“你做什么?别耍花招!”
一豆烛光把那女人不小心露出的发簪无限放大,蝶恋花的影子映在她身后的白墙上,形状分明,白漾看着那女人映在墙上的影子,脸上勾出一抹冷笑,依然没有答话。
“哼,你最好老实一点,认清自己的身份,尽早把那人除掉,否则主公一定不会饶过你的!”
白漾闻言,手下的动作一滞,随即冷哼一声,“嫡庶有别,长幼有序,尊卑有份,皇家更是如此。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既然长了一颗狗脑子,永远也不要奢望做主子。”
书架后面没有了声息,像是自始至终这间书房里就只有白漾一个人一样,白漾从画筒里取出一副镶金裱银的画像来,缓缓展开,端详着,眼底是浓重的恋慕与纠结……良久,“子辰,茶凉了。”
“是,国主。”
自古以来,乌鸦都被认为是不祥之鸟,因为它们总会出现在将死之人的周围,所以世人冠给了它一个“报丧鸟”的名号,认为寒鸦就是那地府的使者,虽然对那些黑乎乎的鸟厌恶至极,却又不敢言语,实际上,乌鸦只是嗅觉灵敏一些罢了,而将死之人在弥留之际会散发出出一种腐朽的味道来,吸引乌鸦前来,这都是些正常现象,不过……据白漾所说,那些死去的下人都是暴毙身亡的,而且是被人杀害的,这种情况下是绝对不会引来乌鸦的。
“扣扣扣”,离殇刚准备爬床,就听到外边一阵敲门声。
“谁啊?”离殇不耐烦的把门打开,就见到白漾身边的小太监端着一盘时兴的水果站在门外。
“公子,我是来给您送水果的。”
“哦,”离殇骚骚头发,笑着把人让了进来,“进来吧,东西放桌上吧。”
子辰把果盘放下之后也没有多留的意思,“公子,我看您像是要就寝了,就不打扰了……”
“啊啊啊啊啊啊!”
两人正说着话,院子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惊叫,离殇推开子辰冲了出去,见到一个宫女倒在血泊里,早已咽气,胸前一个血洞,那应该就是致命伤,不过令人费解的是,那个宫女的脖子上还插着一个蝴蝶状的铁镖,似乎是有意要嫁祸什么人。
离殇走过去,想要仔细查看伤口,可是一群乌鸦蜂拥而至,铺天盖地,遮住了天上的皎皎月辉,片刻功夫就将宫女的尸体团团围住。
“离殇公子,我家主子命我来给您代个话。”
离殇正惊异于那些乌鸦的数量之多,背后忽然传来一个软糯糯的声音。他转过身去,只见子辰悠悠地盯着自己的眼睛,说道:
“半夜,千万不要出门。”
昏暗中,他仿佛看到子辰那原本斯文清隽的眉目,正在一点点的扭曲着……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各位看官,这一章还没到3000,请叫我短小君吧╮(╯_╰)╭
☆、吊死鬼
“流氓!你干嘛睡到我的床上?!”
一大早,离殇就被人一个巴掌给扇了起来,挣扎着睁开眼睛,就见朱袖眼圈红红的,抱着被子,满面怒容的瞪着自己,离殇被这场面给弄懵了,他是真的想不起来为什么自己会睡在朱袖的床上。离殇晃了晃脑袋,头痛欲裂。
“昨天……”
记忆的最终点还停留在那铺天盖地的乌鸦上,以及子辰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语,接下来的意识飞到何方,离殇是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