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垢:“??”
段小娄迈步进去,负手而立,立刻有伙计过来招呼:“景公子!快请快请!”
2.
赌场里,纸醉金迷,一片喧哗。
半天之后,把身家输了个干净的段小娄一伸懒腰,和李三优从赌场中走出来。一身白衣的楚留香跟在他身后,无可奈何地低头笑了笑,看着天边已经渐渐西沉的太阳,道:“小娄,输的这么快,该不是刻意的吧?”
段小娄一耸肩,心想他又不会玩,输得自然快:“楚兄是因为我输了你的美人图,生气了?”
楚留香一身白衣立在霞光里,眉眼之间笑意温和。
他时常都是笑着的。
“我只是在想,会不会这快意堂实际上是景家财产的一部分,景弟故意输光了钱要我帮忙抵账,实际上是想将美人图给骗回去呢?”
他说罢,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段小娄笑得有点心虚。
楚留香为人温和,却是少有的聪明人,小娄那点心思自然早早的被他瞧了个清楚,只是他不明说,不生气,只是纵容着而已。段小娄自知他这个特点,只好乖乖认错:“朱砂帮委实不是我景家的产业,但是美人图确实是我刻意输的,要不这样,这就算是我亏欠楚兄的一个人情,楚兄去我铺子里挑,看上什么宝贝,尽数拿走。”
楚留香迈开修长的双腿走上前来笑道:“我只是觉得,这美人图若是景弟想要输出去,大可以与我事先商量。”
段小娄难得笑了出来:“若是事先商量好,怎么见得到楚兄肉痛的表情?我还打算请了画师专门画下来呢!”
赵无垢站在一边显得很无聊。
他原本见了段小娄楚留香与六扇门的人打交道,做事有心计又有手段,本以为他们必然可以还死去的老板娘一个公道,然而自从出了豆腐店,只见到段小娄豪赌一下午,与素日里那些纨绔公子并无两样,不由得对他十分失望,因而道:“我们不查案子么?”
楚留香正与段小娄说笑,闻言侧过修长的身子,正了正神色,道:“无垢,你我俱是江湖人,这案子既然和朝廷牵连太多,我们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赵无垢心里有几分烦躁:“所以你们就眼睁睁看着老板娘惨死吗?”
段小娄倒是意外地看着赵无垢,没料到这少年心中还有几分正气在,他原本以为赵无垢与他们一个同行只是觉得有趣一起玩,却不想他是想查清楚事实,还死者公道。
段小娄自愧不如,他做案子只是想完成任务,想了想,遂不说话。
赵无垢脸上带了几分不屑,道:“我原本听说盗帅是个有侠骨的人,现在看来,怂包一个罢了。”
楚留香苦笑,不知该如何说。他已经隐约注意到这幕后之手权势滔天了,甚至还可能牵连到段小娄的家事,更何况这十二美人虽然无辜,但是这幕后翻云覆雨手想必是不在乎这区区几条人命的 ,现在朝中形势复杂,若真的是胡乱插手,引起腥风血雨,说不定死的就不仅仅是这几个人了。
他虽然好管闲事,却也要看是什么样的闲事。
正为难间,段小娄忽然道:“你既然有本事,何不自己去把事情查清楚?一路跟着我们,除了闹事惹惹事,我看你也不会做什么嘛。”
赵无垢一怔,呆呆看着段小娄,道:“我起初以为我误会了你,现在看来,我跟着你才是个错。”
说罢,足尖一跃,燕子一般轻灵地跳上屋檐,踩着别人的房顶走了。
李三优正在和快意堂里面几个美女依依惜别,一转头就见赵无垢又负气离去 ,不禁奇道:“他又怎么了?”
段小娄木着脸:“一言不和,走了。”他说完,忽然发现楚留香正在看着他,便问道:“看我做什么?”
楚留香道:“你何苦故意激他。”
段小娄板着手指头给他数着其中利害:“楚兄想必也听见了,这案子不仅出动六扇门,凶手甚至能自由出入北京城,绝对会牵扯到朝堂之上的大人物,甚至是我叔父、我叔父的主子。你我卷进这种事情里,我身后有整个景家给我撑腰,你楚留香在江湖中朋友甚众,所以若真的是得罪了人,你我尚且有脱身的机会,然而赵无垢有什么?他什么都没有,不过是孤零零一个江湖人,若是真的被案子牵连,我叔父必定第一个将他推出去顶罪。”
段小娄看着赵无垢消失的方向,负了手,道::“所以这种热血少年,赶不走的时候让他跟着就是,有机会还是早早走的好。”
楚留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之间沿着笔直的巷子向西,一轮夕阳西沉下去,半边天色是辉煌的晚霞,半边天色被夜幕覆盖,黑色的天幕一路蔓延向火烧云的所在——
夜又要来了。
火红的夕阳沉下去,皇宫之中一个人身形瘦长,在提灯宫女的带领下一路蜿蜒前行,最后在辉煌宫室外站住脚步。
提着灯的宫女走上台阶,微微行礼:“丞相大人稍等,我去请示太后娘娘。”
景乘镇微微颔首。
这时候,身后灯火漫溢出来的雕花木门轰然打开,一个威严的女声穿了出来:“进来吧。”
景乘镇已经年近四十,然而继承了景家俊秀的基因,丝毫不显老,身穿着紫红色官府,面容干净,眉毛挺俊,鼻梁高挺,若是换上一身锦衣,甚至还可以装成个鲜衣怒马的年轻公子哥去骗小姑娘的芳心。
他走了进去。
金丝塌上铺着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