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倒是惬意得很。”赵高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竹简抛向了李斯,不料李斯却一个侧身避开了去,竹简径直落到了地上,扬起了一阵微微的沙尘。
见此赵高面色更加不好了,“丞相大人这是何意?”
李斯面不改色,“陛下仙灵方逝,音容却似犹在。李某记得当年燕逆荆轲不轨、图穷匕见之事,心中存了些警惕罢了。”
“你的意思是我会做那小人行径,暗计加害你?”赵高气得快喷火了,“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毕夏有些懵,这两人怎么还直接撕起来了?大热天的气性都这么大?“二位……”
“毕竟相由心生,车府令大人样貌……”李斯话没说透,但语意已经直接上升到人身攻击了。
“你——”赵高气急!
烈日灼灼,被两人完全忽视了的毕夏感觉整个人都快被晒成咸鱼干了。他沉下脸看着两人,忽然炸出一句话,“你们给我闭嘴!”
李斯:……
赵高:……
两人不由地停下了对对方的嘴炮攻击,齐齐看向了毕夏。
“父皇仙灵在上,灵柩在旁,二位便明生龃龉,还公然嘴殴,可对得起我父皇在天之灵!”毕夏挑了个比较冠冕堂皇的理由制止这场莫名其妙的争吵,虽然他乐见于这两人意见不合彻底分道扬镳,但此时明显是有紧急战报送上,两人还这么不合时宜地争吵,简直就是不顾大局,闹小孩子脾气嘛!
李斯挑眉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唇没说话。
赵高却似乎有些不忿,他对胡亥向来没什么敬意,于是话里便带上了些阴阳怪气,“公子倒是有孝心。”
“父皇生前最是宠我,对父皇孝顺自是应当。”毕夏也不反驳,顺着杠按照胡亥的“愚笨”人设,给自己盖上“大孝子”的戳。说着话他还弯腰将那竹简捡了起来,然后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李斯,“劳烦丞相大人过目了。”
李斯斜睨了他一眼,然后接过了竹简,快速地摊开掠过了一眼,“蕲县大泽乡民乱起,举旗欲反。”他慢条斯理地说,漫不经心的语气听着仿佛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真可怕。”
赵高捏紧了拳,“李斯大人还真是沉着。”
毕夏闻言却睁大了眼,大泽乡起义?他一把夺过了李斯手中的竹简,刚到手却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完全就是文盲,他又立即把竹简塞回了李斯手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间不对啊!
“怎么回事?”赵高一副怒目直视着李斯,“某些人为一时之气,不顾大局将陛下丧事外传,致民间大乱,反象频生,如今倒还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当真好笑。”
毕夏瞠目结舌,意识到中间究竟出了什么差错——秦始皇去世的消息被李斯公开了,以致之前便蠢蠢欲动的各方彻底暴|乱起来,率先打出造反旗号的就是来自大泽乡的队伍!
这下他可急了,本来以为按照历史进程他还有时间,可以慢慢寻求李斯的支持,把赵高弄下去,结果造反大军的战火竟然这么快打响了!
“陈胜吴广?”毕夏心急如焚,话脱口而出。他想立即确认下还是不是农民造反业的这对祖宗兄弟点的火。
赵高虽满心权欲,但此刻却是真心不想秦朝大乱,听到毕夏的问话,疑心病立即犯了,“你怎么会知道?”明明方才至今胡亥完全没碰过那战报!
毕夏哑言,李斯却慢悠悠地开口了,“这话问得可真好笑,”他指了指毕夏,“这位,身负皇室血脉,乃先皇最疼宠的幼子,心中岂会无意帝位?”他带着嘲意地看着赵高,“你不是正打算扶持咱们的公子胡亥登帝?那么这位先了解下民情,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