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遥远忙澄清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很喜欢,太喜欢了!!这就去兜风,喜欢死了!”
副驾驶位上套着沙发布,上面是谭睿康用彩色笔画的牛奶仔卡通图案。
下面写着:牛奶仔专位。
遥远看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坐上去系好安全带,简直跟做梦一样。
谭睿康发动汽车,说:“以后这个位置永远都是你坐的,不用喷消毒水了,走喽——”
遥远道:“你多久没开车了,行不行啊。”
谭睿康倒车,上路,掉头,笑呵呵道:“前几天练习了几次,宝刀未老!”
遥远:“你平时都停在哪儿?”
谭睿康:“停在我们学院后面的停车场上,找我们辅导员借了个空车位,不收钱的。”
遥远简直跟做梦一样,又问:“哪来的三万一?”
谭睿康侧头看他,乐道:“其实只有个车门是我自己买的,我还拿我爸留给我的钱贴了点儿。奖学金五千,家教的钱三千,剩下的两万三都我爸帮我出了。”
遥远道:“那也抵四个车门了,嗯,我很喜欢这四个车门。”
谭睿康说:“期末考加油,全过了就开车自驾游去吧。牛奶仔先生,想去哪儿?”
遥远笑着看外面的路,车窗全开着,奇瑞qq后车窗上贴着“新手上路”的告示,一路开着去吃海鲜,夏天傍晚的风吹得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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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谈恋爱?
遥远觉得他和谭睿康从认识的第一天就开始谈恋爱了,所谓谈恋爱,中学生无非也就是每天一起上学放学,互相买瓶水喝,大学生的恋爱不过是接对方下课去吃饭,互相买买东西,一起去上晚自习,放假的时候相伴出去玩,不高兴的时候会哄对方开心,高兴的时候一起开心。
关于性,遥远不敢多想,那天在齐辉宇家看到的图片冲击性太强,想多了也觉得有点隐隐约约的罪恶,两个男的互相弄那里,不会很痛吗?
又过了一个寒假,他们不用再去搭车回家了,去哪儿谭睿康都有车,寒假里遥远把所有科目都过了,带着个笔记本,查好行程,又买了很贵的电信无线网卡,东西一收,自驾游去云南玩,在香格里拉拍了不少照片发给赵国刚看。
冬去春来,大二下学期的课程非常繁重,每天都要跑实验室做实验,暑假遥远又要准备下学期的课程,谭睿康要准备金工实习,两人便不回深圳了。本想订个酒店,让赵国刚过来走走,奈何那边走不开,公司的事情忙,外加小孩刚出世,实在繁忙。
遥远每天都和谭睿康在一起,两人都没有说过找女朋友的事,也根本不可能找女朋友。女孩想见缝插针都插不进来,班上有不少人开始还怀疑谭睿康是遥远的男朋友,但遥远说明了,确实是表哥,也就没有人怀疑了。
毕竟无论关系再好,别人也想不到luàn_lún那层事上去。他每天都和谭睿康一起,觉得很幸福,但晚上睡时回到空空荡荡的寝室里,又觉得有点寂寞。遥远寝室里就几乎没人住,除了游泽洋偶尔下来逛逛,大部分时间都只有他自己一个,锁上门,可以自由自在地上一些同志网站,进聊天室,了解他们的生活。逛天涯左岸,西祠胡同,看看同志们的故事,看南康白起的《浮生六记》,觉得有点像他和谭睿康的生活,并暗自祝他们幸福。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什么,他看到长得帅的男生会很紧张,被男生青睐了,心里也隐约会觉得很开心。这样应该也是同性恋的一种,但对性不是太渴求,因为性幻想对象只有谭睿康一个,偶尔自亵时也不敢多想太多细节的东西。
他心里还是渴望着以后能转成正常性向,娶老婆,生小孩的,就像他曾经和谭睿康说好的那样,买个大房子,两家人和和气气地生活,看各自的小孩凑在一起玩或者打打架……他希望某一天会有一个女孩子来拯救他,令他突然爱上她。
晚春夜里,几个女孩子在楼下点蜡烛,悼念张国荣辞世一周年,遥远还记得去年的今天他几乎什么都不知道,上网看到不少网页变黑了,中间是张国荣的遗照,本以为是愚人节的玩笑,结果却是张国荣向整个世界开的一个玩笑。后来他买了一份女报,封面上就是张国荣与绚烂玫瑰花的照片,笑得倾国倾城。
然而这么出名的一个同志,却在愚人节当天,从24楼上跳下来,结束了他的生命。
遥远一直不知道张国荣为什么要死,媒体说他是抑郁症,这和他的同性恋取向有关吗。
“小远,你拒绝了顾小婷吗?”谭睿康问:“你不喜欢她?”
“嗯,不喜欢。”遥远说。
谭睿康说:“喜欢什么样的,哥这边好几个女生想认识你。”
“说不准,如果真的碰上喜欢的了。”遥远心虚地说:“我应该会不计一切代价……把她娶到手。现在没有碰上,是因为我不喜欢。”
谭睿康在他身边沉默地坐着,两人坐在宿舍楼下的花圃边上,谭睿康道:“你是不是还没忘记牛奶妹呢。哎当初也是哥不懂,应该支持你和她在一起的,爱情这玩意,过去就没了,以后也很难碰到合适的,哥就总觉得那次让你别早恋是做错了。”
遥远忙澄清道:“其实我对她也没啥感觉,真的。”
寝室要关门了,好几对情侣在楼下依依不舍,只有他俩是两个男的并肩坐着聊天。
谭睿康说:“上去睡觉吧,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