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吓得一哆嗦,心说自己这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怎么好赶不赶偏偏就让他摊上这种说不清理不清的事呢!
腿肚打颤的站到队伍前面,开始有人依照次序一个一个的从他面前过。小兵睁着两只眼看,可那些人影却都只是一抹接一抹的在他眼珠前晃荡,犹豫好半天,他也不能再等了。心下一横,随便指着一个刚走到他面前的人说:“就是他!”
随着仇报国的一声暴喝,倒霉的替死鬼就被人揪了出来。他当然不肯认,怎么敢认?
一时审问无果,仇报国便直接把人塞给了熊芳定,人证物证一并奉上,虽然还不能证明自己跟这件事情无关,但是清明的态度足以堵住熊芳定的嘴。
王陆山的死像是一根引线,花火崩裂的一寸寸燃尽了他同仇报国之间粉饰的太平。两人不合,俨然从水下直接浮上了台盘,不过这时机颇为奇特,以至于剩下的闲杂人等一时之间也看不出风向,不知道该往那边投靠。
等到刘为姜把人押下去,众人也一并散去,熊芳定默不作声的回营房,一路上边走边想,又把自己变成了冰霜挂面的大冷脸。
可气!实在是可气!
本想借着晚上的机会好好的审一审王陆山,谁知道人就这么死了!想到胖子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沈延生,他心里又不免担心。如果这胖子真是来给自己传达讯号的怎么办,如果沈延生从他嘴里掏出了什么重要情报该怎么办。
他跟万长河中间的这条线一旦暴露,那结果很明确,必死无疑。加上晚上这场事端,仇报国对他的忍耐肯定也是快到极限了。不过熊副队长在策略方针上自有一套,琢磨来琢磨去,他觉得为今之计,只能先发制人!
依照之前同万长河约定好的联络方式,第二天他就让人送去了消息。暂且放下赵宝栓那边不管,这一回风水轮流转,他也要当一当忠义两全的大英雄。
由于仇报国身上有伤,所以之后几天的剿匪工作他并没有亲身参与,而是在交代完指令之后便把工作转给了熊芳定。表面上看,这是大人有大量的做派,而且可以洗脱所谓“里应外合”的罪名。然而为了以防万一,他在熊芳定身边按了个沈延生,一旦熊芳定的执行偏离了指令,沈延生便有权作当场作出纠正。
心不甘情不愿,这对临时组建的搭档对对方都不尽满意,不过出于一时之势,只好硬着头皮光脚下地,摸着走势强扭瓜藤。
接下来的几天里,大规模小范围的交战日益升温,白堡坡那边的回应也不再是随兴调戏的状态,两边都态度严正,接连爆发了好几场激烈的交火。不知道是保安队的新队伍特别勇猛,还是白堡坡的人安逸久了有点孙子化的趋势,只要是到了胜负难分的时候,白堡坡的队伍必定会主动后撤。起初熊芳定觉得这是对方在玩诱敌深入的伎俩,然而同样的计谋一次不成功,断没有接二连三继续使用的道理。等到战争持续到第四天,熊芳定带着自己的人,不顾沈延生的阻挠,统一的撤回了岙口的营地内。
很明显,他这是让人狠狠的当猴耍了一把!
鼓着一肚子气,熊芳定又在营房中见了仇报国。这一次,他忍无可忍的大爆发了一场,平常背着人才会用到的严辞厉句一股脑的喷发出来。当场就震得众人目瞪口呆。
惊讶之后,屋内再次归于平静,仇报国转而问向沈延生,沈延生也不含糊,把这几日的战况原原本本的汇报了一遍,最后证明,熊芳定的这顿脾气并没有发错地方。
“再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那帮混蛋就是打定了主意要跟我们耗!”熊芳定语气激烈,额角隐隐的爆着青筋。
仇报国沉思片刻,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只好把之前制定的计划提前。”
熊芳定立在原地,心中掠过一丝狂喜,他等的就是这场速战速决的转折点。光从这几天的情况来看,赵宝栓和仇报国之间有勾结这个事实再明显不过。一场剿匪雷声大雨点小,估计这趟仇报国又想跟过去一样蒙混过关。
如果这事发生在之前,熊芳定的确是拿他没办法,但是现在不一样,他有了万长河这个后盾。两人决定以这次剿匪作为契机,重创赵宝栓之后,再给仇报国安个通敌的大罪名。是不是真的罪符其名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事实这种东西掌握在胜利者的手心里,并没有个明确的样子和概念。他说有便有说无便无,伤人性命,不过动动手指动动嘴。
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熊副队长现在看得很透彻,机会不长眼睛,光是等,它很有可能就白白的让风给吹偏了,白白落在别人手上。说的俗气点,先下手吃饭,后下手洗碗,他给仇报国洗了这么长时间的碗,早就不耐烦了。
熊副队长这边正中下怀,边上的沈延生却是不愿意了。因为仇报国所谓的计划提前,乃是他们之前制定的一方“偷袭”计划。而这趟偷袭需要一个熟悉地形的人带路,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自己。
若按照沈延生最初的想法,他是要远离战火的,只不过中间出了小舅舅那码事,为了搞清楚人跟熊芳定的关系,才逼不得已的硬顶着压力跟着去。现下无缘无故,再叫他做这深入敌后的偷袭,他当然也不愿意!于是当着众人的面,他泼了仇熊二人的冷水。
“我们跟他们打了这么些天都没什么起色,怎么保证偷袭一定能成功?”
仇报国虽看出他这话带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