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司机是个中年男人,他大概当司机当久了,一开车就忍不住和客人们唠嗑起来:“大妹子这是去做心理咨询的?”
张晗玥支支吾吾:“……唔,算是吧。”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发动引擎道:“听说这心理医生是海外留学回来的,还挺受欢迎。回来还没一个月,这是这个月第四趟拉去那里的客人了。”
没等张晗玥回话,他又道:“坐好喽。”出租车在司机的操控下稳稳地驶向前方。
出租车开出去了有一会儿,后座上安安静静的,一人一边,看起来就像两波先后上车的乘客,彼此之间互不相识。
明明是一起上车的。
司机憋不住话,好奇道:“大妹子,旁边那位是?”
张晗玥道:“是我儿子。”
“哦。”司机心想,看起来不怎么亲密啊。
心里这么想着,他刻意奉承道:“你们家基因不错啊,母亲漂亮,儿子也帅。”
一句话捧了三个人。
张晗玥喜欢听好话,她听见这话,心里面放松了不少,捂着嘴笑了起来:“师傅真会夸人。”
司机跟着笑了笑:“这是实话。你儿子还在上学吗?”
张晗玥道:“对,开学就大二了。”
她原本直视车前方,这时候把头稍微转向陆漓的方向,似乎陆漓下一秒就要说话。
陆漓看向后视镜,他的方向在后视镜里只看得见张晗玥的脸,张晗玥的眼神有点发散。
“培养一个大学生不容易啊。”司机道,“你家还有其他孩子吗?”
张晗玥道:“就这一个,再来一个就没有那个精力养了。”
司机哈哈笑了。
张晗玥和司机就这样聊了一路,话题多半围绕着自家的孩子,就这么十几分钟的时间,陆漓连司机家有一对龙凤胎正在上高中的事情都知道了。
出租车拐进了居民区,停在一栋三层小楼的前面,据司机所说,这一整栋是心理医生从海外回来后临时买下的,都是那位心理医生的地盘。
当然,这些都是司机听乘客们说的,司机做得久了,就可以和来自天南地北的客人们侃大山。
这位据说是海归的心理医生有一个特别的姓,刑。听起来感觉很奇妙。
他有个锋芒毕露的名字,锐锋。
刑锐锋。
一楼的大门开着,楼梯就在进门不远处,墙上贴着箭头,标明“心理咨询请上二楼”字样。
陆漓跟在张晗玥身后上了二楼。
天花板上开着暖黄色的灯,二楼楼梯尽头是一个涂着橘红色漆料的木门,门上贴着一张纸:告来访者书。
这张纸上是保密承诺和咨询细则,纸的末尾用马克笔写着:“请悄悄地推开门。”
看到这张纸,陆漓终于有了正式的感觉。是张晗玥带他来做心理咨询的,而不是他陪着张晗玥过来心理咨询的。
他看了一眼张晗玥的背影,张晗玥推开门,他跟了进去。
门后铺着白色带花纹的地板,一旁是个窗户,米黄色的窗帘,被风带得轻轻飘荡着。
正中央摆放着一组沙发,有个着装干练的女人正坐在上面在喝早茶。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转头看向门口:“张小姐?”
☆、邢锐锋
她头发齐肩,面容精致。
看着这位比自己年轻的女人,张晗玥犹豫道:“……刑医生?”
“不是。”对方笑了笑,站起身,迎向张晗玥,道:“我看起来像是会有这么个……名字的吗?”
她递给张晗玥一张名片:“我叫侯静,是刑先生的助手。”
侯静不笑的时候,给张晗玥的感觉是冷淡而不近人情的;她笑的时候,那种疏离感在两人之间瞬间消弭于无形。
张晗玥接过名片,觉得她亲切不少:“我以为刑医生这么年轻呢。”
两人短暂地打了招呼,张晗玥把名片给了陆漓。
名片黑白两色,“侯静”两字在正中间,旁边另有两个小字“助手”,下面有一排电话号码,没有地址,看起来非常简洁。
他把名片收好,规矩地站在张晗玥身后,看起来就像个初见陌生人的羞涩的大男孩。
“您这么想的话,那待会儿见到刑先生可不要被吓一跳。”侯静听到张晗玥的“年轻”言论,情不自禁又笑了起来。她示意张晗玥入座,先稍等一会儿。
侯静这么说,张晗玥对刑锐锋的年龄也跟着好奇起来,但是侯静明显是要卖个关子,她也就不再问。
“刑医生呢?怎么还没到吗?”张晗玥坐下,和侯静正对面。陆漓自觉地站到了她的身后。
这个地方空间有限,一览无余。更远的地方没有主人的同意,她也不好往里走,探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