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可怜。”我问他,“那我可以告诉你,在我两岁的时候,我妈妈也走了。”
他把头倔强地撇在一边,但我还是发现他的眼睛闪了闪。
我接着说:“我那个时候比你还小,还不记事。但我知道我妈妈是走了,不是和我爸离婚,而是消失了,她不会在每年我生日的时候送我一盆花儿。我一面都见不到她了。”
我拉着他的手,希望他能看着我,“你比我知道的任何小孩都聪敏,我说的这些话你都能懂。”停顿了一下,我加重语气:“但是我现在并不是要安慰你,说些鼓励的话,也不是要告诉你,你必须熬过这些经历。”
“你不喜欢的东西,你可以去改变它。但当你力量不足的时候,你改变的,只能是你自己。”
我看着他的眼睛,就像看到了当年只有我爸膝盖高的我一样,惶惶恐恐,却又将信将疑。
“就像当初的我一样。”
以及当年的齐冀。
——
最后,这个别扭的小家伙终于被我拉着手带回了屋子,小谢早就等在一边。我热得不行,打算先洗个脸再吃早餐,却被齐申拉着裤子边儿,不给走。
我挑了一下眉,还是坐下了。
我吃我的南瓜饼,他的视线被我吸引过来,我于是夹了一块给他,“尝尝吧。”
他的表情还有点愣,像极了齐冀刚睡醒的样子,只是脸部线条比他柔软,嘴唇有些厚,像颗小樱桃。
一旁的小谢简直要把我当救世主了。看来齐申平常也会闹闹脾气,但不是什么大问题,看得出佣人们还是很喜欢他。
——
晚上十二点左右,我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有声音。
我看着看着电视就睡着了,因为挑的是动物世界这种节目看,旁白是醇厚的男中音,催眠效果极佳。
我其实也想早点睡的。但是想到齐申今晚可能还会睡到我房间里,就打算等他睡得熟一点再回去。
我感觉头被轻轻托起,接着放在一个温暖而微微弹性的地方,头顶的光线不是很亮眼,但还是有人轻轻用头发盖住我的眼。
我渐渐清醒过来,却没有张开眼睛。
“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我一动不动,因为知道他其实是诈我。
果然,过了一会儿,他将电视声音调得更小了一点。我能嗅到他身上风尘仆仆的味道。他不轻易出差的,所以一出差都是大事情,这次两天就赶了回来,也不知道才睡了多少个小时。
却还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
我其实一直都不懂他的意思。
但他这几步棋,并没有走错。
我路过花园里那棵老树,脑子里都会充斥着某些不可求证的话;我在书房抚摸着书架上那几本书,保存得完好,心情就像被放在太阳底下烘烤一样;甚至那天晚上那么热烈缠绵的吻,他掌心的温度,都能让我在梦中忍不住沉沦……
而每天早上醒来能看到他,是这其中最美好的事情。
是能用余下的所有时光去记惦,是比得过最美丽的夕阳,是无数个瞬间想到“就这样到永远”的事情。
原来的我想了好多好多,可惜连口都开不了。
现在他做到了,我却不想要了。
我不信了。觉得人心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