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言湛眯眼笑,“十岁那年,我们一道去乡下玩,我和你说景王想吃果子,于是你二话不说,‘噌噌噌’几下爬到树上摘果子,结果手脚太笨闹出的动静太大,被农家的狗发觉,在树底下叫唤不停,吓得你在树上待了半个多时辰等狗被我们赶跑了,才敢下来。”
“你还有脸说我,”宋尧冷笑,“当时你哭着被狗追着跑了大半个园子,如果不是景王殿下急中生智,你的屁股早就烂掉了。”
“嘁,”罗言湛不屑,“宋大才子不愧是景王门下的第一走狗,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谓一流中的下流!”
“什么下流?”宋尧微怒。
“就你这样还不配称上流和中流。”
宋尧不止一次的觉得罗言湛这个家伙绝对有病,而且病的很不轻。
“哼,当时救我的人明明是沅承,”罗言湛自顾自的说道,“就算景王是你的主子,就算你对景王海誓天盟,非卿不嫁的,也不能当着我的面这么胡说八道吧?”狼爪戳着对方的肩膀,没理也不饶人,“走狗什么的,果然最讨厌了!”
宋尧的脸色白了白,一丝不易觉察的慌乱从他的脸上闪过,很快又恢复了震惊。
“罗大少爷,我看你的眼睛留着也没有用,挖了吧。”他后退一步,不让罗言湛再戳下去,顺手从袖子里摸出一把精致的小匕首,“以宋某人的医术,保证你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又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对了,我看你脸皮好像太厚了些,顺便割掉一层吧。”
宋尧举着明晃晃的刀子,阴森森的笑着,罗言湛后背一阵阵发冷,吓得连连后退。
“罗大少爷,你终于知道怕了吧?”
罗言湛咳嗽两声,叹道:“我只是觉得大庭广众之下,你举着刀,有辱读书人的斯文样,为了防止别人把我和你归为同一类,所以离你远一些。”
“我倒觉得和你站在一起,更丢人。”
罗言湛忧愁的望天,“早知道当年就该让你一直困在树上的,反正狗被你吸引住了,我们把掉地上的果子捡了,安然无忧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多好。”
宋尧奇怪的没有搭理他,目光落向某一处。
“就算回到家,被老爹困住,要求背完整整一本书也比花费心思救你要强得多。”隔了这么多年的事情,罗言湛依然乐滋滋的拿出来念叨,非郁闷死宋尧不可。
“罗大少爷抱怨完了?”宋尧盯着他,那目光好似要将人穿透一般,“那么,在下告辞了。”
“我早就想让你滚了。”罗言湛一点都不客气,转身,蹭饭去了。
人心,是最难猜滴
宋尧独自一人走在花园中,一身青衫在春末明艳艳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宁静淡远,端正的面容一如往常的平静,待看到坐在亭中的黑衣男子,唇角微微扬起笑意。
从怀里掏出一张写满小字的纸条看了看,他快步走到亭子的台阶前,恭敬地行礼:“殿下。”
景王出神的望着桌上的一盆绿叶植物,宋尧不由地蹙起眉头,笑意也显得僵硬。
那盆植物的叶子翠绿,近乎半透明,细而长,形似兰草,叶上有一条一条细如发丝的金线,淡雅中不失一丝华丽。景王一直将它带在身边,亲自培育,其他人不能动它半分半毫。养了十年,这盆植物依然生机勃勃,绿意盎然,景王说它会开花,但是等了一年又一年,连花骨朵的影子都没见过。
景王依然在等,出奇的有耐心,那样爱护的神情,仿佛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爱人。
他曾好奇的翻阅过所有的典籍,寻问过宫内的花匠,没有人知道这植物的名字。
越是神秘,宋尧越是感到难以忍受,那片绿意犹如一根针深深的刺痛他的内心,如若不是会引起景王大怒,他恨不得将其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