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见子卿这一番文绉绉说辞,也不怀疑了,只是乐呵呵地对子卿说道:“我叫耿大牛,那是我儿子耿峰。我们这小村庄已经许久没有外人来过了,你既来了,便是与我们有缘,且此时正是大雪封山,你们应当走不出去,不若暂时住在我家。”
子卿见这汉子颇为爽朗,顿时松了一口气,开口说道:“那便多谢了,只是我那盘缠在逃命之时已经遗失,身上只有这颗珠子。”
他将一直放在他怀里的夜明珠拿出来递给那汉子。
那汉子似乎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珍珠,细细地盯着那夜明珠瞧了一番,却并不接下那珠子,只是对子卿说道:“都说了你来到这里即是缘分,再说这珠子也太贵重了,要不得的。”
“我和我这猫儿来到这里,说不得要叨扰你们到何时,你便把这珠子收着,我也好安心住下。”子卿见那汉子推辞,便开口劝道。
那汉子不知该如何反驳这话,只得将那珠子收下,又看见子卿单薄的衣衫,便说道:“现在天气严寒,你又穿得如此单薄,先同我上去吧。”说罢便到头走在前面。
子卿见耿大山收下那颗珠子,便弯腰抱上墨渠,跟着出了这地窖。
耿大山将这一人一猫引进他们家唯一一间客房,对着一直跟在后面一言不发的耿峰说道:“儿子,让你娘来把客房收拾一下。”
待那少年出去了,复又转过身擦了擦房内的一张小桌子,对着子卿说道:“子卿公子,你随便坐,我先出去把炕给烧上。”说罢便径自出去了。
子卿正准备在桌边坐下,便有一个微胖的大婶儿抱着一团被褥床单之类的东西冲进屋子,她把那些东西放在屋子最里面的火炕上,才转过身来看子卿道:“你便是我家小峰说的那个躲进地窖的书生吧,长得可真俊,家在何处?可有婚配啊?”
子卿闻言微微有些尴尬,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这时一直窝在子卿怀里的墨渠适时地叫唤了一声。
那大婶儿的注意力果然转移到了墨渠身上,她也不见外,使劲儿薅了一把墨渠的毛,又说道:“你这猫儿也长得俊,你瞧这毛,油光水滑的。”称赞完还嫌不够似的,沉思了一会儿便道:“这是只公猫吧,正巧隔壁有只白色的母猫,也长得很俊。”
墨渠听了这话似乎没什么反应,子卿却从那张毛脸上看出这人的窘迫,顿时觉得十分好笑。
墨渠只觉得抱着他这人现下心情很好,于是便也不纠结那大婶的话了。
此时那大婶已经将被褥铺好出去了,外面的耿大牛也将炕火烧得很旺,熏得屋子里那一人一猫暖融融的。
子卿笑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眩晕,便伸出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自己的身体自己当然知晓,那日他被那金光震得五脏俱损,若不是墨渠后来用术法细细替他养了一遍伤处,恐怕他此刻已经魂归天地了。
墨渠见子卿的情绪低落下来,连带着身形也有些不稳,便知道这人是伤病犯了,只恨自己现在这般模样,恐怕得半个月才能恢复人形,更别提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了。
他沉思了一会儿就从子卿的怀里跳到床上,示意子卿躺到床上去,希望这样能让那人好受些。
子卿见那小黑猫在炕上喵喵叫唤的模样,便知晓了墨渠的意图。自己也着实不宜久站,于是便走过去躺在墨渠旁边。又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猫眼说道:“墨渠,你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吧,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吗?”
子卿知道这只猫就是墨渠,也感应到了墨渠现在的力量十分虚弱,但是他不确定墨渠能否听懂他的话,因为他不知道那天他昏过去之后究竟发生了何事,只能根据自己现在的情况做一些猜测。
“喵~喵~”墨渠现在可以说是暂时退化到了刚刚产生意识时候的状态,他能听懂子卿的话,他也模模糊糊地记着一些重要的事情,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得蠕动着身子离那人更近了些。
子卿感受到挨着自己的热度,忽的想起和那高大的玄衣男人仅有的几次亲密接触,那人似乎一贯是如此温暖的,子卿一时之间竟觉得那样的热度有些烫人。
夜幕已经伴随着几声犬吠降临,小村庄的天色悄悄地沉了下来,子卿睡过去之前迷迷糊糊地想着明日定要出去探查一番,看能不能找到灵药灵泉之类的让墨渠早日恢复过来。
墨渠也是这般想着,想的却是早点找到治愈子卿的办法。
在这烛火摇曳的农家小屋里,一人一猫各怀心事地相拥着睡过去,睡得极沉。
谁也没有发现,子卿用黑色绸巾包裹着的手心里,蓝色的图腾正在幽幽地泛着微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等待着破壳而出。
第16章 深夜变身
是夜,变为小黑猫的墨渠和子卿窝在炕上睡着,本是睡得极其安稳的。可睡到半夜的时候,墨渠察觉到身边的人在不安分地动作,于是便倏地醒了过来。
墨渠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原本紧挨着自己的子卿现在正蜷缩在床的角落里,凤眸紧闭,秀眉轻蹙,大颗的汗珠从那饱满的额头上滴落,浸湿了那一头乌发。
只是他现在可来不及欣赏这幅病弱美人香汗图,他快要急死了。
原本按照墨渠的推测,子卿的伤势就算发作,也不会疼成现在这模样,现在看子卿这般,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推测对不对了,只好手忙脚乱地抬起爪子,想探查一下子卿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