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接了,道了声谢。
将水袋递给戚武,“你喝。”
戚武道,“你先喝罢,俺还成。”
苏凌便小口小口地喝了几口便递给戚武,戚武接过水袋,亦仰头喝了几口,他不知水带了多少,怕自己多喝了,待会儿苏凌没得喝,故而只是解了口头的干燥后,便将软塞盖上,将水袋别于腰上。
“你这爹对你还真不赖。”
苏凌抿了抿嘴,含糊着便过去了,他不想跟戚武多说那陈斐。
爬了大约个时辰,只把苏凌累得面目苍白,戚武要背他,苏凌不肯,还是咬着牙继续爬,戚武也只能随他,在身后默默护着,好歹是终于到了山腰,那清荡池便在此处。
苏凌累得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戚武拿水给他,“俺要背你你偏不让,这会儿累吧。”
苏凌道,“我,我怕你累。”
戚武心间暖暖的,这番到苏府,他觉得他的囡囡对自己亲昵了许多,虽不知是什么原因,但苏凌这样的变化着实太让他开心了。
“俺哪里会累,只要是你,俺都不会累。”
苏凌微微一笑,那微笑直把戚武的一颗心晃得一荡一荡的。
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苏凌看了看周围,心下的疲惫好似一下子涤荡而光——好一片波光粼粼的清荡池!
那清荡池虽是人工穿凿,但做的鬼斧神工,恍若天成,池子大约仨十尺见方,中间的温泉眼子古突突的冒着热气,这南朝的端午还是有些微冷,但现在近午,加之这温泉的暖气,看上去显得非常的暖和与舒适。
池子周围缤纷出彩,那一团团、一丛丛的飞燕草、四季海棠、扶桑、无花果之类的夏季树虽说都还没到了开花的时候,可由于这地暖的原因,都争先恐后地开花了。红的、紫的、黄的、白的,各色花树怒放着,倒影里影影绰绰的,分不清真实与虚幻,池面上氤氲的热气缥缈,简直是人间仙境。
苏凌看得心情都好了许多。
池子的周围用茅草搭了些草屋,草屋里不是别的,就是一个小小的泉池,那温泉水皆是引了那清荡池的进来的,供苏府的女眷们享用。
再过了一会儿,几乎所有人都上来了,丫鬟小厮们前前后后地忙碌着,前些日子,已有仆妇带人过来收拾过了,故而今日只需要稍稍打扫便可开始享用那清荡池了。
苏凌见老祖母在那池子边观赏景色,便过去陪她说话了,戚武安静地守着一旁,倒真像了随从。
家常聊了一会儿,那苏老夫人见着苏凌满脑门的汗,便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热了罢,还不赶紧去洗一洗,祖母身子不便,就在这儿看着你们玩罢。”
杨嬷嬷在一旁道,“还不行哩,要吃了青草菓,才能下水。”
苏老夫人拍了拍脑袋,“咱许久没来,竟把这些给忘了。”
端午必吃青草菓,这是南朝的风俗。这青草菓是采了艾草捶打出浆,和了粳米浆成胚,往里面包上些笋干、猪肉丁之类,或是包了红糖芝麻花等物做成了甜的,这是南朝的端午必吃的一道小吃。
杨嬷嬷唤人拿来了两个食盒,里面分别咸甜青草菓各十个。
苏凌拿了个甜的,浅浅地尝了一口,发现确实好吃,那艾草做的面皮散发着独有的清香,里面的馅料也是清甜型的,丝毫不腻,他给戚武也拿了一个。
祭祀也顺带着野趣郊游,这古人当真懂得享受。
苏凌环视一周,猛地发现一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一看,是那陈斐,苏凌叹了一口气,很快便移开了目光。
陈斐都是跟在苏凌身后的,他一路上来看着苏凌跟那莽汉有说有笑的,心间与堵了棉花似得,时常劝了自己放弃吧,但下一刻,又跟自虐似得不由自主追随着苏凌,此刻看着苏凌丝毫没有回应,看见了跟没看见似得,心里真的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他痛苦地摇了摇头,闭目了好一会儿,回过头去,看见那周氏朝着他施施然走了过来,
“老爷,这是贱妾亲手做的青草菓,还请老爷品鉴。”
陈斐点点头接过,心不在焉地吃了起来,周氏看他那心事重重的样子,道,
“老爷,你在想什么?”
陈斐勉强笑了笑,“没什么。”
周氏愈是不懂眼前这位自己的夫君了,自打落水以来,仿佛变了个人似得,愈来愈是陌,但无论是如何,紧紧地抓住了他的一颗心才是重要的,当下一双柔荑轻轻地抓住了陈斐的手,
“妾身好久好久没有与夫君沐浴过了”
周氏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的夫君,她今日特特穿了件苏焕之最喜欢的鹅黄色的衣裳,还摆出了苏焕之最爱的柔弱的姿态,那苏焕之被她欺压许久,周氏愈是弱势,那苏焕之便愈是喜欢她。
此刻的周氏娇羞如小女儿,身子轻轻地靠在那苏焕之身上。
陈斐正在想什么,冷不丁被她吓了一跳,一下子推开了她,周氏一声尖叫惊醒了他,看着跌在地上的周氏,陈斐略有些歉意,伸手扶住了她,
“夫人见谅,为夫惊着你了。”
周氏泫然欲泣,“老爷,你这段时间是怎么了,都变了一个人。”
陈斐眼睛闪了闪,“我病了许久,有些晃神了。”
周氏挤出了些鳄鱼泪,“老爷你个没良心的,在你卧病在**迟迟不醒的时候,若不是苏府还要贱妾撑着不敢私自推脱,否则妾身几乎就要随老爷去了啊,可老爷醒了却没一次踏进妾身房里,那些贱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