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伦一点也不知道他在那提心调胆,还在仔细回想着昨天看到他冥想时的情况,分析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可是昨天他在冥想时,四种元素都是均匀平稳地进入他的身体的,绝不会有什么问题,大概还是因为全系法师和普通单系法师的不同造成的吧。
这也不大对啊,双系法师在施展魔法时,每一系的法术,施出来的样子和普通单系法师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在初学时,元素积累会稍慢一些而已。为什么崔斯特的光球术会这么的……奇特呢?
可惜他还有身体的时候没能遇见一个全系法师,不然现在教起学生来,哪会这么没经验,连他施法为什么会不标准都不知道!
反正也没有理论经验,还是从实践中摸索吧。费伦很快就想开了,不再纠结于魔法为什么不标准的问题,又接着教了上官清容两个各级通用的入门魔法,结果都和这个光球一样,成了压缩版魔法。
直练到天亮,外面有了人声走动,这对师徒才停下试验的步伐,费伦回到了埃姆拉之链翻找过去的笔记,上官清容则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洗漱更衣。
玛丽大婶过来送早餐时,上官清容趁机问她:“玛丽大婶,我这两天胸口不大舒服,你这里有安神的药吗?”
玛丽大婶又难过又欣慰地看着他,热泪盈眶地说:“少爷,您终于愿意看病了吗?我这些日子一直在为你的身体担心啊,可您又一直不肯吃药,也不愿让治疗师来治疗……真是太好了,您先吃早餐,我马上就让卡拉奇去请治疗师来!”
他就是想备下点安神定志的药补补心气,用不着请大夫来看啊!上官清容望着玛丽大婶绝尘而去的背影,这句来不及出口的拒绝就被堵在了喉间。
玛丽大婶现在已经习惯了他每顿只吃半盘粥,盘子用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深。可上官清容减肥的意志坚定,盘子越大,他吃得越少,几乎是数着勺里的棒子碴吃饭。而且每一口粥都要细嚼慢咽,直吃到热粥晾成了粥坨,也吃不上两三口。
等他吃完了早餐该有的份量,玛丽大婶的丈夫卡拉奇已经带着一名治疗师来到了他房间外。那个大夫约在五十岁左右,一脸倨傲,神色阴沉,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外面罩着同色的呢绒披风,看着颇为奇特。
他进来之后,皱着眉头审视了上官清容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哪里不舒服,咳嗽,还是胸闷?是用药物治疗还是魔法治疗?魔法治疗是三十银币一次,药剂是三银币一剂,我看你的精神还挺好,用药物治疗就可以了。”
这人看着像个不爱说话的人,说起来倒是一串一串的,上官清容听着都有些跟不上。不过他的咳嗽已经让费伦砸下的那些治疗术完全治好了,没必要花……30个银币是几两银子?就是一枚银币相当于一钱银子,他们这治病也够贵的啊。
他这辈子的便宜父亲本来就不喜欢他,之前又把他扔到这里来等死,会不会不愿意替他出这份药钱?他已经在这白吃白喝了不短日子,要是连这么多药钱都要玛丽大婶她们代付,他心里可实在不安。
想到这里,他赶忙答道:“其实我已经不咳嗽了,只是想买些安神静心的药来吃,也不必要那么贵的,有没有便宜一些的?”
“哦,你不是治肺炎吗?如果只是要一些普通的安神药,那就便宜多了,最便宜的安神汤只要30铜币一剂,含我的煎药费,可以吗?”
可以不可以的,他身上一文钱都没有,给了他记忆的崔斯特也是男爵家的少爷,没自己买过东西,也没得过病,不了解行市,哪知道这些钱是多是少啊?他不由自主地看向玛丽大婶,只见玛丽大婶满脸不赞同,对大夫报怨道:“这可不行,治疗师大人,我们少爷可是休伯莱男爵的继承人,他怎么能用这种便宜的药物?您还是给他先用治疗术治疗,再替他熬制几副最好的魔药。钱不是问题,只要少爷的身体能好起来,您要多少治疗费都行!”
出钱的人说了话,治疗师的态度比起上官清容跟他讨价还价时积极了不少,当场拿出法杖来,就施了一个普通的回复魔法。之后又从随身带的布袋里掏出一大堆黑乎乎的东西,说道:“这位少爷的身体应该只是虚弱,用活巴贝虫、干蝙蝠粪和拉多里蜥蜴的尾巴,再加上一点提纯过的精力蛇眼泪,效果是最好的,而且只要80铜币一剂。我是个有职业道德的治疗师,不会给顾客乱用药的,请放心吧。”
上官清容光听着脸色就白里透了青,赶忙喊道:“我好了,真的,您刚才的治疗术非常有效,我现在精力十分充沛,什么不舒服的感觉都没了……卡拉奇大叔,请您赶快把治疗费付给这位治疗师,然后请他回去吧,我非常好,什么药也不用喝了!”
他死求活求,终于让卡拉奇把治疗师送了回去,自己回房后坐在床上,又想起刚开始绝食时被灌的那些汤药,胃口里一阵翻江倒海,站到门口低头干呕了起来。正巧这时费伦从埃姆拉之链的空间里出来,看到自己的学生这副样子,立刻给他施了一个回复术,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上官清容擦了擦还粘着胆汁的嘴角,倚在门框上平复了一会儿情绪,才有力气回答费伦的问题:“我心里有点发慌,想拿些安神的药吃,玛丽大婶她们就请来了一个治疗师,他说要给我吃虫子、蛇和蝙蝠粪……我想起以前喝过的药,就忍不住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