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心里叹气,也就这时候有个当爹的样,拿了宝儿的外衣递过去,道,“小主子没事儿,就是吵吃的。主子快起来吧,今儿个小主子三朝,有得忙呢。”
宝儿望着芸娘,一脸的讨好,暗忖芸娘真厉害,知道抱了崽崽来嗷嗷叫两声,然后他就醒了。
芸娘见宝儿起来了,便道,“那主子先洗漱,我去下面盯着点儿,今日事多,等会儿我让人端了早饭来屋里主子先吃着。”说完见宝儿点头,便又忙着出去。
今早在偏院那边儿便搭了个大灶熬洗三水,她得去看着点儿,要不掺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不得了。
王府里的下人,为了新添的小主子都忙得热火朝天的,那天见过宝儿的也就那几个洗衣的粗使丫头。这干活之余,几个一块儿干活的,好奇小主子生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便就拉着那几个丫头问了起来。
几个丫头这几天被问了已不知多少遍,可是芸娘明说了,不准四处嚼舌根,要不一律给赶出府去。这听到又有人问,真是苦不堪言,只得道,“等会儿小主子洗三的时候,那位主子肯定要露面,大家伙儿不都看到了。”
虽说等会儿洗三了那位主子要露面,可是除了屋子里侍候的人,其他人也见不到啊。可是问了半天,那几个丫头嘴却硬是撬不开。一伙人见问不出来,便也就都没趣儿的散了。这王府小主子办洗三宴,每家都能分几个鸡蛋,脸上便也都还是喜气洋洋的,又谈论开别的事儿去了。
莫大夫是闲人,巳时便带着小木匠来了王府。左右寻了一圈儿,李启进宫去了,王府里的下人招待了两人,倒了茶端了点心便又下去各自忙着自个儿的事了。
莫大夫哪是安分的人,待了小木匠就直奔主院而去,结果被芸娘拦了个正着。
芸娘恭敬的道,“莫公子,现在王爷不在府里,主院就主子和小主子两人,莫公子与这位公子两人都是男子,冒然进去只怕惹人闲话。”
莫南莫名,“那楼上又没女眷,怕什么?”
芸娘心里着急,这莫家公子平时看着是个聪明人,怎么关键时候转不过弯儿来,只得低声道,“府里人知道的只是这楼上住着小主子的生母。”
莫南诧异,这王府里的人都当宝儿是个女人呢,感情这王府里的人还都没见过宝儿。不过宝儿长得那样,估计见着了也有人认不出。看了眼面前的芸娘,只得没趣儿的又回去坐好。心里哀叹,在自个儿家有老头子念叨,没想到在这王府里,还是有人给看着。
在小山村,两个男的在一起,或许是个了不得的大事。可是在邺城,这大户人家养个男宠什么的,却是司空见惯的。八九年前,烨帝突然立了几个男妃,当时可是朝野震荡。可是这烨帝一意孤行,这大臣们拿他也没办法,后来发展着,竟也形成了阵王公贵族之间的攀比之风。不过这男人生孩子的事,估计现在即使说出去,还是没有人会相信,难怪王府下人还都不知道宝儿是个男子了。
等到巳时将过近午时,李启才回了府邸,总算是没有错过时辰。李漠与徐卿二人跟他一起来的,大抵是一同从宫里过来的。
莫大夫等得无聊,调戏小木匠,只可惜小木匠不理他。正寻思着怎么躲过芸娘的视线去主楼逗宝儿与新添的胖崽崽,便见李启与李漠三人进来了。连忙迎了上去,道,“我说你们来得也太慢了吧。”
李启几人知他性子急,也不在意,只说是宫里有事耽搁了,便去了主院。主院的前厅里,芸娘已命人把熬好的艾莆水装进了木盆里,此时不烫不凉,正好。宝儿裹了件白色的狐毛披风坐在桌子上,正睁大了一双骨碌乱转的眼睛对桌上摆着的菜直流口水,见到李启几人进来,对李启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小崽崽被哑女抱着站在宝儿旁边,小崽崽穿戴了崭新的衣帽,裹了件绣着大红牡丹的缎面襁褓,身上带了李启早先备好了交给芸娘的银镯,银锁,银脚链,看起来像个银娃娃,眼睛半睁半开的,时不时的瞟一下众人。李启过去从哑女手上接过宝贝崽崽,抱着狠狠亲了两口,他这两日忙烨帝回京的事,都没怎么机会抱儿子。
这说是洗三,并不是就把孩子tuō_guāng了整个儿放进水盆,这才出身的孩子怎么受得了。午时至,就见芸娘请来的洗三的月婆抱了小崽崽在盆边儿,手放进盆里沾了点儿水,在崽崽头上、手上等地方摸两下,一边摸嘴里一边儿念道,“洗洗头,做王侯;洗洗身,做富翁;洗洗手,荣华富贵全都有;洗洗腰,一辈更比一辈高;洗洗脚,身体健康不呷药……。”
洗完了,月婆便又拿了筷子,在桌上菜盘里沾两下,放到崽崽嘴边涂抹一下,嘴里念叨,“呷了鱼,有富余;呷了糕,长得高;呷了糖,保健康……。”
宝儿刚开始还睁大了眼睛,看得仔细,直到见月婆拿了空筷子在自个儿崽崽嘴边晃荡,还念叨一堆,眼里便冒了火,这不是寒碜人么,他崽崽都没吃到呢,就念这一堆,他崽崽又不是李婶子嘴里的好吃狗儿。当这么多人面这么念着,他崽崽还怎么讨媳妇儿呢。
李启在旁边见宝儿一副要上去跟月婆理论的样子,忙拉了他,笑道,“做什么呢?”
宝儿鼓颊,气呼呼的道,“她骂我们崽崽呢!”
李启失笑,道,“这是给崽崽祈福呢,保佑我们崽崽健健康康长大,平安喜乐。”
宝儿仔细听那月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