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她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攒在手心里,靠在窗边久久没有动静,直到家里打扫的佣人进了又出,她才重新打开手机,拨了纪优的电话。
拨之前她做了很长一番挣扎,但谁料并没有拨通,文如意皱着眉,又拨了一遍,还是显示空号。
她只好作罢,打给助理小冯,叫她买了最近的机票并订下酒店,最后她轻声和助理核对:
“嗯,两张机票,另外最近一个月的会议我都不接了...”
文雪自从挂掉和文如意的对话,就迫不及待地站起来,然后他想到什么似的,把那册千里搭长棚重新装回公文袋里。
走了两步,又折回来,从《千里搭长棚》中抽出最后一页,对照着上面写的陆小拂的电话号码,拿手机打给了陆小拂。
响了两声被接起来,她的声音还是听起来冷冷淡淡,叫人立刻想起了她瞧人的眼神。
“我是文雪。”
等待了一会儿,陆小拂说:“这是在提醒我挂掉吗?”
文雪笑了,换了一只手拿电话。纪优发现,文雪对陆小拂真的是格外宽容,已经到令他发指的地步了。
文雪扬了扬眉,“你还在哈尔滨?”
“回杭州了。”
“你不是来哈尔滨上大学?”
“上个屁大学。”陆小拂这是承认自己没考上大学,文雪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满嘴跑火车的样子,头疼的摁了摁太阳穴。
“纪优也由着你这样胡来?”
“......”陆小拂笑了笑,“我当然瞒着他的啊。”
纪优听的一愣一愣的。
陆小拂竟然还在瞒着文雪,连他也摸不清陆小拂究竟想怎么样了,她当然不会这么好心地瞒他一辈子,但还能做什么呢。
可是我已经死了...迟早他都要知道的。
“......”
耳边文雪好像说了什么,他们的对话无疑还在继续,但纪优觉得有些困了,困意异常熟悉,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且不如活人那样可以掌控,反而来势汹汹,誓要取他项上人头一般。
纪优警觉有些东西要消失不见了,于是扛不住困意陷入黑暗的前一刻,再次抬头看了文雪一眼。
他正把那叠《千里搭长棚》放进书柜。
纪优手指痉挛地颤动一下,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陆小拂放下电话的时候,家里的门铃已被揿了又揿,早在文雪打来这通电话前,她点的外卖就到了。
送外卖的一直在摁她家的门铃,一声接连一声,手机更是不住地提示有其他来电。
好容易放下电话,送外卖的还不气馁在楼下等着,陆小拂气冲冲地摔下手机,接起门铃就是一顿吼:
“知道了知道了!”
老式住宅没有设电梯,陆小拂家正住在最顶楼,撂下门铃的时候她才觉得没什么底气。
毕竟晾了人家十多分钟还不给个好脸色看,陆小拂虽然自封杭州一姐,但这样实在没个底气的事她做不太熟,开门的时候更是做好给喷一脸的准备。
谁知道门后出现个年轻英朗的脸蛋,虽然穿着外卖服,不难看出帽檐下是个学生的模样。
他一开门就迫不及待地扒开门,谨慎地朝里看了一眼,陆小拂给他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
“有事吗?”他压低了嗓门。
陆小拂莫名其妙极了,“什么事?”
外卖员看了她许久,好像才放下心来,把手里的餐盒递过去说:“你咋一直不开门啊,你知不知道上回有个新闻,就是个女业主独自在家点外卖......”
他接着说了一个惨烈惊悚的“真人真事”,陆小拂愈听愈不对劲,好像从报刊里的劣质杂志里看到一个狗屁不通的恐怖故事一样,终于露出不堪重负的神情。
小哥得意了:“所以说要注意安全啊,不过你也别太怕,法治社会...”
“不是,我只是在想,这新闻不会是你在看盗版的时候右下角弹出来的吧。”
外卖小哥挠挠头,一边擦掉额角的汗一边说“记不得了。”
陆小拂复又看了他几眼,侧身让开说:“要不要进来喝杯水?”
“欸?可以吗?”小哥嘿嘿地笑,一张柔和英俊的脸上笑的眼睛都没了,他进去喝了陆小拂接的水,又靠在门口和她聊起来。
“你看着不大啊,怎么出来送外卖了?”陆小拂问他。
“哦,我是二中的学生,反正放暑假嘛,出来打工挣点钱。”
“二中?”陆小拂偏头一想,“重点高中啊,高三了吧。”
“嗯。”小哥笑呵呵地说,不久便要下去了,还有活要赶回商家拿。
见他告别,陆小拂靠在门边摆手:“bye。”
关上门以后小哥恍然大悟地转身,想要再敲门,抬起手却尴尬的放下来了。
随后他到楼下,长腿跨到自己的电瓶车上,拿出手机划拉两下,找到了前一个订单的客户信息,复制了一个手机号。
犹豫了一会儿,再把手机号复制到微信的添加好友里,做完这一切他突然有些心虚,耳根都红了,许久才点下确定。
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三天,三天的时间,足够文雪料理完手头急事,再把公司的一些资料和活计交给底下的人。
因为任淼淼的反应自上次来就有些奇怪,文雪就刻意让人避开了她,直到登机那一天,坐在机场候机,文雪拿出手机,瞎给纪优拨电话。
文如意在一旁看到了,问文雪自己该怎么和纪优说好。
文雪也就真的